经常被敏鬼毒害的受害者们都知道,情报差是营造一场误会的基本功。
而营造情报差的方法则更是多种多样,落到两个团队之间更是无需冥思苦想——各怀鬼胎的俩团体之间没有信息共通正是理所应当,于是这就有了噬星零所见的风景:
哇——!咱们教团正准备找一批数码兽做实验,这儿就有一批数码兽在集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实验正需要有好几个不同等级的样本,最好是成熟期、完全体、究极体这样的强大先端组合,虽然少见,但为了完成度还是得有!
哇——!这儿就有!完全体、究极体、成熟期都在!并且还在内部霸凌!这么巧的?不如都来我仿格斗仪里一叙!
很可疑?
那不废话吗!黑暗区域能有什么野生究极体集群出现?绝对是魔王们有什么安排,同时也是没跟大祭司这边说的安排。
既然没说,那又能有什么好说的?
本来关系也谈不上多好,教团自个儿虽是寄人篱下却也是在屈辱中提供了足够多的技术协助,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欠对方什么,当下动起手来也是毫不含糊。
毫无疑问,虽然知道这之中应该有什么秘密,但大家也都借着无知行事起来,这误会一说也就不重要了。
但某人还想挽救一下。
“问题很大啊,祭司先生。”他这样说,朝着边上那个同样没参与下场行动的监管者。
团队沦落到如此境地,还在内部搞小九九的家伙理应是没有,但这位祭司的职位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但在此刻与其说是警惕远处的同僚偷藏数码兽,不如说是在防备这群数码兽的援军抵达。
毕竟就算某个叛徒不多嘴,大家也都能看出问题。
“…”
“祭司先生,不要当听不见啊,您和生流伍先生不熟吗?”
“你和他很熟吗?”他终于开口,可谓针锋相对,“有探望被你送入监狱的他吗?”
“哎呀,咱们还是聊聊此刻吧,”就像是无话可说的丢人玩意儿似的,噬星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更不在乎对方至始至终都不看这边的轻蔑态度,就那样继续道,“您有注意到3点钟方向的那位变种恶魔兽么?它本来是在左右巡视,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就跟半分钟前的您一样。”
“如果你无法闭嘴,我会尝试将你放逐,这会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处置。”祭司威胁道。
“不要试图跟我们讨论现状。”
“反智主义真是很坏耶。”
“你觉得自己就很聪明?一直弄不清自己位置的家伙,真以为我们没能力隐秘的把你处理掉?”
“哎呀,异次元放逐真算是靠谱的能力吗?”噬星零如此叹息,“高维的干涉可不在乎你纸张上有多少褶皱呢。”
“你想试试?”
“我…”
噬星零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给边上突然冒出的大祭司打断道:“希智,你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吧?”
“是,大祭司。”
那被称作希智的祭司如此应声,他始终没有扭头看过一眼,也让噬星零‘仗义执言’:“太严重啦,大祭司,这点一心两用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啦,有什么必要特地教训。”
“如果没有你妨碍他,他就不会被教训,”大祭司说着,朝着那逐渐尘埃落定的场中迈步,“跟上。”
“ok咯~”
倒也不用更多的要挟,噬星零就已是无可奈何的耸肩跟随,望着那熟悉的怪兽身影与更熟悉的数码兽对抗并迅速将其压制的宏伟身影,更要以身感受那扑面而至的迅猛气浪,却也与那走在前面的大祭司一样岿然不动。
“好顺利啊,”他感叹,“不过顺利化作力量的能有多少呢?”
“那就得看你们提供的技术有多少问题了。”
“都说了没有团队协作一说啦,我是逃出来的哦,那家伙也根本不在乎我的生死。”
“我也没兴趣重复没意义的对话,”大祭司说,“你也该放弃给我们增添矛盾。”
“怎么能说是增添矛盾呢,这是同行者的关心…嗯……”眼见对方驻步看向自己,他又语锋一转,“不过也确实闲的无聊。”
“那你就该去找巴尔兽不是么?听说那家伙身边有那个沉,作为你报复的第一步算是很不错的目标。”
“哪里不错了?你当咬文嚼字怪兽很好对付么?”噬星零无语极了,“那可是又有大蛇又有依组麦儒,参考了好几头终Boss级别的怪兽设计的邪门儿玩意儿,能用那副体格打成令人眼花缭乱的战斗动作简直就是违背了巨大化战斗的宗旨!”
像是老早有怨似的倒豆子抱怨,情绪波动时更让脸上的纹样发光摇曳、呼之欲出,但大祭司毫不在乎这些表现,经历了上次背叛之后的她,不论对方说什么都只会坚持对方还在做人设的观念,会留他在也只是基于无形的要挟。
——虽然队伍里有人觉得这是一种与空气斗智斗勇的迪化现象,但也有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大部分成员投票给‘噬星零老谋深算,隐藏在行为下的暗示绝不是大家过度发散!’的选项。
虽然也想找机会将对方踹出去,但那样的机会的确也是还没找到,有丶麻烦的同时,更要想方设法的把他从其他祭司身边隔离开!
毕竟这家伙也算是种病毒,大祭司想。
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操作的,但就是一肚子坏水儿,让‘淳朴’的祭司们和他接触实在是太危险了!必须隔开!
所以这一路走来的大多数时候,她都让噬星零跟在自己边上,她再独自警惕着对方可能的随时暴起,也算是压力不小。
这也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她想。
就像上一任大祭司不论决策是否失误都不妨碍结果一坨的情况下,会被全教团成员各种谩骂谴责那样。
这一任的她自己同样是在职期间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并且还没有被大家赋予罪人的待遇。她知道,当下不是考虑这点的时候,大家没指着鼻子骂只是因为还需要自己的力量,而她也接受这样的处置并将她眼中的‘病毒’从祭司们身边带到面前。
虽然教团一直都比起宗教组织更像公司集团,成员之间也没什么羁绊友爱可言,但在各司其职基础上的责任感却是没人含糊,这也是教团得以长期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可惜被内鬼炸了。
每每想到‘公司’在自己手上几近破产,她那‘必须东山再起’的迫切感也是逐级提升,顺带造就了此刻这一幕:
看到内鬼就恨得牙痒痒的同时,也无可否认当下最大的机会竟是由对方提供,而自己这边除了握住不作他想的事实。
不断愤恨的同时,也不断被迫切感驱使着无法做出真正激进的判断。
唯一掌握在自己手里,较为彻底的主动权,竟是和所有家伙爆了的权利!
然而,这真是她掌握在手里的权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