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里面允许,赵大才进屋。
“夫人。”
赵大低垂眉眼,恭声道:“昨儿有人往府里递话,说您的故友病情凶险,想跟你告个别。”
“那会忙着找大少爷,小的把这事给忘了。”
“还请夫人责罚。”赵大语气越发恭顺。
陶伊愣了愣,微抿唇角,“哪个故友?”
“就递玉佩那个。”赵大回道。
“夫人?”
看陶伊失神,赵大唤了声。
陶伊拿起茶水喝了口,把情绪压下去,以一种平淡的声线问,“他有说地址?”
“春福客栈。”
“下去吧。”陶伊没什么表情。
赵大出去后,她静静看着窗外,许久,眸子才转动。
低声叹了叹,陶伊扶着桌子起身。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
看陶伊更衣,侍女忙上前帮忙。
“大少爷好着呢,就一点皮外伤,用不着去看。”
“你这会身子虚,大夫说了,要卧床静养。”
想到赵进学,侍女就牙痒痒。
再让他气一气,夫人的病就更难好了。
陶伊摇摇头,“我去趟、春福客栈。”
侍女愣住,“春福客栈?”
“夫人想吃玲珑糕了?”
“我去卖回来,哪用夫人自己出门。”
“见个人。”陶伊抚平袖口。
侍女闭上了嘴,扶陶伊坐在梳妆台前,给她梳理头发。
陶伊看着铜镜,视线再次涣散。
“夫人?”侍女轻声唤,头发已经梳理好了。
陶伊挤出抹笑,低低开口,“时间真快啊。”
在侍女的陪同下,陶伊出了赵府。
春福客栈里,杨束搅拌药碗,眼睛瞥着闲王,“一把年纪了,还整不吃不喝这套,也不怕别人笑你。”
闲王木然的看着床帐,对杨束的话,没一点反应。
杨束放下药勺,“我让人备好了车,待在这地方,你别说养好身体了,只会去见阎王。”
闲王依旧没反应。
杨束拍了拍手,示意护卫进来。
“皇上。”护卫行了一礼。
“把闲王扶起来,找个离玉河府远点的地方,等闲王状态好些了,你们再回秦国。”
“是。”护卫应声,接着走向床榻,掀开了闲王身上的薄被。
给人穿上外衣,护卫把闲王背了起来。
闲王就像个活死人,由着他们摆弄。
“夫人,台阶密,你慢着些。”
很微弱的女声传进屋里。
杨束倒了杯茶正要喝,就见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去。
啥玩意?
杨束抬头看。
被护卫背着即将出门的闲王,此刻,安安稳稳的躺在床榻上。
杨束眨了下眼,刚不是背走了?
“你们走,从窗户。”闲王声音又干又急。
护卫没犹豫,大步奔向窗口,一撑一跳间,没了身影。
杨束把茶送进嘴里,悠悠然坐下了。
他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皇上,臣求你了。”闲王撑起头,软着声调。
“没朕不行。”
“躺好吧,人走来了。”杨束放下茶杯,看向门口。
“叩叩。”
听到敲门声,闲王立马躺好,全身上下只剩眼睛会动。
杨束走过去打开门。
看到杨束,陶伊愣了愣,走错门了?
“夫人请。”
杨束往旁边让了让。
不怪闲王要死要活,即便过了最好的年华,陶伊依旧美的让人恍神。
床榻上,闲王脸色苍白,同陶伊对上视线的那刻,他眼泪往下流。
陶伊抿紧唇角,“你这模样,是要演给谁看。”
“伊儿……”
“住口!”陶伊面容恼怒,“你同我是何关系,谁允许你这般喊我。”
“齐三思,你真叫人恶心。”
“下次他死了再给我递信。”陶伊丢下话,转身就走。
杨束眨巴眼,不用问了,就是闲王负心。
“伊儿!”
闲王挣扎着起来,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杨束拉住他的胳膊,把人拽回床上。
“人已经走了,收收吧。”
“真行啊,连朕都骗。”
“亏朕还想帮你。”
所幸瞧了现场,不然跑陶伊面前述说闲王的深情,绝对得挨一巴掌。
“她为何这般厌曾我?”闲王喃喃着,眸子不停闪动。
“为什么?”
“这不得问你?”杨束把窗帘拉开,“做个人,别再去打扰陶伊。”
被辜负,却还是过来看闲王,可见当年用情极深,到今日,也没完全放下。
若放下了,就不会气愤了。
“不行,我要问清楚。”
闲王往地上爬。
杨束看着他,有些不确定了,这家伙的演技比自己都行?
陶伊那也不像装的啊。
难道、真存在误会?
“王爷。”
藏起来的护卫看到闲王在地上爬,立马冲过去把人扶起来。
“去赵府。”
“我要去赵府。”闲王抓着护卫,嘴巴不停张合。
情绪起伏太大,他大口喘着气,想缓解紧绷的胸口。
“扶回床上。”
杨束倚在窗边,看着赵府的方向。
“你现在过去,陶伊也不会见你,先把身体养好。”
“朕会帮你调查。”
“若最后是你负心。”杨束停顿了一下,“欺君,可没有好果子吃。”
“王爷!”护卫惊喊。
杨束默默无语,这就吓晕了?
“皇上。”方壮大步进屋,走向杨束,面容有些严肃,“清河郡主知道了。”
杨束没意外,他跟闲王都上赵府的门了,萧漪要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他可太放心了。
区区萧国,不过水中取西瓜。
“盯着赵府。”杨束吐字,眼帘微微往下,萧漪亲人不多,陶伊这,她一定会来。
那么隋王府……
杨束目色深了深,隋王府后院绝对藏了东西。
光萧泽,不足以让薛阳那般阻拦。
秦、萧两国目前的关系,还算友好,他不可能对萧泽做什么实际伤害的行为。
这点,薛阳也十分清楚。
所以,后院有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
杨束来玉河府,哪可能只是为了凑热闹。
他的目的,在隋王府后院。
萧漪出都城,一切就好办了。
“皇上,闲王这是又晕了?”
看着床榻上人事不醒的闲王,方壮问了句。
“陶夫人不是来了?”
“过于激动?”
“这心态,也太差了点,将来洞房花烛,不得嘎过去?”
“可能吧。”杨束摩挲手指,思绪全在隋王府。
那里的防守,虽只看了大概,但有秦王卫配合,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