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七的话引得陷入僵局的秋水众人侧目,秋水长生则是直接不满地看向浪七。
“我想神龙也不会插手秋水内族之事吧!”
“不不不……”浪七见是秋水长生心生误会,忙道:“诸位有没有听过,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在下的意见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说着,指了指白天:“当然,并不确定此事和在下是否有关。”
秋水长生沉吟良久,秋水红却忽然开口道:“我看这孩子说的有几分在理,不如……”
秋水红看向秋水长生的时候,后者也正看着他。
一旁的秋水远布轻声道:“长生,我觉得小红的话可以试试,毕竟这个只是族训,又不是族秘。”
秋水红虽在众道主中最为德高望重,可代理族长毕竟还是秋水长生,正因如此,秋水长生对综合因素的考虑才会比其他人更多。
虽如秋水远布所言,族训不是族秘,可毕竟事关秋水族……
“我去!”
一道清雅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众人转头看去时,浪七正一脸不解地看着白天。
“天儿,你……”
白天温柔地看着浪七,摩挲着他的前额。
“七哥,我想去试试,相信我。”
浪七愣愣地看着她,白天的眼神中充满着深深地思念,还有无尽的悲伤,他虽然不解这句莫名其秒的话,但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让他一把拉住白天的手。
用力,很用力。
少女、魂道、圣魂术,就凭这几个词,连浪七都推测不出秋水人到底在说什么,可白天坚定的表情似乎已做出了某种决定。
白天挣开浪七的手,径自走到众道主面前,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带我过去!”
秋水族人的脸上清一色的震惊,几乎同时在脑海里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他们很不想承认,可这个女孩说的话,似乎……
秋水长生作为代理族长,用带着试探的语气笑道:“这位姑娘,此话何意?”
白天以一种浪从未见过的冰冷和漠然的眼神看向六人,嘴里淡淡地流出他从未听过的四个字。
“流年岁月!”
这四个字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六人被震的脸色大变,秋水红更是“噔噔噔……”后退了三步,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白天,嘴唇不停地哆嗦着。
“您,您……”
白天轻轻一震,易体术缓缓褪去,那张只会出现在浪七识海的绝美容颜,第一次重现世间。
柔弱、娇气、太妹的白天,在那一刹那,却散发着不属于人间的绝美气质。
高贵、典雅,甚至有种让人多看一眼就会产生亵渎的愧疚感。
六道主脸色大变,肢体肌肉反应式地跪了下来,无比虔诚把额头撞在地面,嘴里异口同声地呼着:
“族长!”
白天没有理会,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神秘而强大的秋水一族,在她眼里,仿佛连一群蝼蚁都不如。
她轻轻地转过头,深情的眼神只是停留在浪七身上,盈盈的依恋有种说不出的痛苦。
可此时的浪七,早已识海翻腾,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白天、族长?
秋水族只有一个族长,一个最神秘的初代族长。
曾经最强大的四大族之首,魂族始祖的秋水族长。
那只躲在新人世界的侏儒,躲在识海的小狐狸。
任凭他智力逆天,也无法将这两者分而为一,那怕眼前的事实告诉了他,可他却依然无法相信震惊的事实。
浪七心中忽然一阵扭曲的痛,他看到白天眼中流露出的伤感和不舍。
上千年的生生死死,他从未在白天的眼中见过,那怕面对死亡绝境,只要看着他,白天的眼神永远都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温柔。
有浪七的日子里,天下就什么任何可以让她恐惧的事情,可面对分离,那怕只有一刻,也会让她近乎崩溃。
绝美白天!
白天轻轻地拉起浪七,柔弱无骨的玉手有一丝冰凉。
她太了解浪七,她太知道眼前的浪七想知道什么,于是,那天籁般的声音开始在浪七耳边缭绕。
白天!
仿佛在取这个名字之前,她就叫白天。
好像没人知道自己叫白天,是的,好像是这样的,或者……应该是这样的。
在那群没有思想的丧尸群里,偶尔出现一些看起来像人的人类,有一个浪七,还有一个像侏儒的自己。
天地间好像有根无形的命运,把她和这个叫浪七的男人融在了一起,让她的心中产生一种愉悦的归属感,这不是来自于契约,而是灵魂深处的某种天性。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和识海,和灵魂深处的某种记忆不断重叠。
这一切,天注定!
从第一次“仁”的觉醒开始,每一次的觉醒都伴随着记忆碎片的出现,像是某种印记被不断打破,直到……
魂印的出现,让她终于明白,这些记忆碎片并不是零星的,更不是随机的,它们之间似乎有些某种严谨的规律,根据某种既定时间和既定方式觉醒,所以她始终无法在记忆碎片这间建立联系。
正是这种规律,让它们不断引导自己,仿佛把自己固定在轨道上,无论山崩海啸,天涯海角,始终朝着这个方向前行。
治愈术、魂愈术、圣魂术,最终把自己引向龙岛的魂印。
这是一场近乎完美的刻意和天意。
龙凤之秘的记忆碎片觉醒,在无形中把浪七引向凤凰,从而顺理成章便能到达龙岛,最终让魂印重现世间。
魂印是个很独特的东西,放在任何生灵手里,它不过就是一个坐标,可唯独在白天手里,却蕴藏着打开她某个记忆的印记。
她是白天,白天是族长,秋水族初代且唯一的族长。
没有来由,但是事实。
这不是别人告诉她的,就存在于她的记忆,魂印的出现,如同敲跨堤坝的最后一块石头,洪流般的记忆瞬间将她淹没。
我叫白天,我要回秋水族,少女、魂道、圣魂术,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天狐真身,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去流年岁月。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但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也是我的唯一选择,因为有个声音告诉我,那是一条通往浪七的路,可明明浪七就在我身边。
每当我回首看向身边这个最爱的男人,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投影。
孤单、无助、迷茫……
我要找到他,而不是他的投影,尽管我已经深深地爱了这个投影,正因如此,我必须要找到他,我不能让他再痛苦地看着所爱人,却听不到她的声音,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我理解这种痛苦,因为我经受过,而且不止千万年。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身边最爱的他表明这一切,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只是在爱他和哭泣之间逐渐迷失。
但记忆告诉我,这或许是我唯一一次解放自己,解放他的机会。
这也只能是或许,因为代价我已无法承受,它不是死亡,也不是消失,而是离开,和最爱的他离开。
记忆是痛苦的,也是真实的,而我的选择是坚决的。
白天任凭浪七的手温柔地摩挲着自己的脸。
温玉如春,天地宁静。
“天儿,能不走吗?”
浪七低喃着,似乎在问,似乎在自语。
白天轻轻地把脸贴了上去,一缕清香直透灵魂深处。
“谁能告诉我,流年岁月,是什么?”
浪七转过去头,冷冷地看着六个道主,他的眼中没天地至强,没有道境,若有把心思放到白天身上,无论天涯海角、赴古还今,必不死不休。
秋水红缓缓抬头,恭敬地看了一眼白天。
是的,眼中只是恭敬,无上的尊敬和臣服,就算是没有一丝力量的凡人,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母神,是一切的创造者,是所有魂体的信仰。
那怕白天一言不发,她也能感觉到族长的痛苦。
“浪公子,我来说吧!”
流年岁月既不是物件,也不是地点。
它是一条河,一条时间长河。
至于它什么时候存在?何人所创?除了族长之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未解之谜。
他们只记得,当年的族长没离开秋水族之前,便经常看着它发呆,喃喃自语着一些莫名其秒的话。
六人中,秋水红伴在白天身边时间最久,这也是她最德高望重的主要原因。
族长似乎把某个很重要的东西放到了里面,这让秋水红无法理解。
流年岁月是一条时间长河,一条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无论是生灵还是物品,甚至记忆和灵魂,都会被时间冲刷的一干二净。
他们记得,族长临走那一天,召集他们六人,留下了最后一段族训。
如果有一天,“自己”重回族地,身怀魂道、圣魂术,便可指引她进入流年岁月。
族长最后的话,也成了秋水族最后的指令,指引着秋水族的未来。
族长消失后,他们一边等待,一边漫天寻找魂道与圣魂术。
天意不可违,依然让白天自己走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