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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38 正义的群像演出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一个头戴绢花贵妇帽身穿高定套裙的摩登女士,正抖着手指气冲冲的走过来。

    如果不是夸张的表情完全影响了气质,这位口吐芬芳的贵妇人,完全称得上美艳。即便如此,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您是?”港味十足的国语,让新宿上海帮话事人元成贵不敢小觑。话说敢在新宿歌舞伎町指着鼻子骂他的人这些年已经很少见了。

    “余陈春代。”叉腰抖腿的贵妇人,竖起大拇指冲自己一指:“‘圣育强’防狼专家。”

    “圣育强是……”新宿上海帮话事人元成贵越发小心。

    “香港中学!”叉腰抖腿的贵妇人,两眼一翻:“切!这你都不知道。”

    “我要知道吗?””新宿上海帮话事人元成贵,眼中凶光毕露似笑非笑:“防狼专家是吧。来,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专家法。”

    说完就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个如狼似虎的黑道分子,立刻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

    “啊,这不是我梦中的情景吗。”伴着一声骚气十足的呻吟,被大汉团团围住却完全看不出一丝害怕甚至丢掉了最后的矜持的贵妇人,开始了她口吐虎狼之词的无实物表演:“‘想把呼吸缠绕在你颈间,让心跳震碎所有界限’。‘如果欲望有形状,此刻你我该是彼此最滚烫的解’。‘月光太凉,不如借你的体温,捂热这漫漫长夜’。‘想在你眼底溺亡,溺亡前,先尝遍你唇齿间的糖’。‘把规矩揉碎撒进风里,今夜只做彼此最疯的命题’。‘皮肤下的潮汐开始暴动,你是唯一能平息的风’。‘如果禁忌是枷锁,就用滚烫的吻,熔穿所有禁锢’。‘黑暗里你的轮廓在发光,我愿成为扑火的飞蛾’。‘把理智锁进抽屉,钥匙交给你,任欲望野蛮生长’。‘想把余生过成春宵,在你耳畔,呢喃永不褪色的浪潮’……”

    一群穷凶极恶的黑道分子全被唬住了。

    等喘息声渐渐平息,贵妇人无穷的回味的睁开眼:“矮冬瓜,考考你。‘I love you’该怎么翻译?”

    “我爱你喽!”新宿上海帮话事人元成贵,嚣张的配合。

    “粗俗,怎么可以这么说。”贵妇人舔了舔红唇:“呐,别说春姐没告诉你。‘I love you’应该这样翻译:‘我已经很久没在车里听BJ来的香港女歌手王靖雯的CD了(啧啧!),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注定走不远,更知道不久自己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比胸口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更要命的是,新宿上海帮话事人元成贵的腔调被狠狠的侮辱了:“你听谁说的。”

    “李嘉欣喽。”

    “是哪部港片,我怎么不记得。”

    “《堕落天使》喽。”

    “什么时候上映的?”

    “1995喽。”

    “不是吧,明年的片。”

    “啊?”忽然发觉说漏嘴的贵妇人,夸张的笑着掩饰:“噢,有剧本的嘛。”

    “港片有剧本的吗?”

    “不然他才是王家卫呢?”

    “有道理的呀。”新宿上海帮话事人元成贵,不自觉的换了上海腔:“只可惜,这里不是香港的新界,而是东京的新宿。来,太太。阿拉告诉你‘I love you’在新宿怎么翻译:‘请问客人要玩多少钱’,‘即尺’还是‘本番’?”

    “无耻、下流、淫贱、肮脏!我呸、我呸、我呸呸呸——”贵妇人语似连珠,寒芒一闪。

    “噗!”挡在面前的黑道分子脖子一麻。手还没摸到就血溅三尺!

    “啊啊啊!!”

    不仅仅是他。所有之前不可一世的黑道分子眼下都捂着滋滋喷血的脖子满地打滚。

    “‘真男人,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叫这么大声,怎么混黑社会?”任由流淌的热血淹没高跟鞋底,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的浪劲的贵妇人,弯腰提了提滑脱的蕾丝吊带袜边,旁若无人的走到黄秀红身边:“努,道具钱。”

    睁大眼睛确定面前是张一亿日元的支票,黄秀红整个人都呆滞了。以至于“道具钱”的真正含义都没能好好琢磨琢磨。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打量着黄秀红年轻的面庞,贵妇人话里有话:“坏消息是已为人妇,好消息是今为人妻。”

    “什、什么么意义?”黄秀红下意识的反问。

    “没什么,就是人呢,面对躲不掉的难题,要用‘真不是个东西’的语气,说一句‘时光真是个好东西’。”贵妇人的话越来越让人猜不透。

    “我很(能)赚钱。”黄秀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弃:“不信你去问(我的)妈妈桑。她早就打算把夜总会盘给我……”

    “知道。”贵妇人正冲对面整个人定住的新宿上海帮话事人元成贵,熟练的喷着失忆药水。

    “利息怎么算?”黄秀红还是要问清楚。

    “不需要。”贵妇人飞快的收回香水瓶,将元成贵推倒在椅背:“都说了,就是道具(钱)。”

    “人生必不可少的道具。”黄秀红又爱又恨。

    “‘上海滩’这个名字不错。”没有接话的贵妇人又麻利的取出一颗药丸:“塞鼻孔里。别怕,大力出奇迹。”

    “你究竟是谁?”黄秀红死死压住支票,生怕煮熟的鸭子会飞。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努。”贵妇人又递了递药丸。

    用指尖感受着支票上“火烫”的纹理,黄秀红当即将药丸塞进鼻孔。

    只听“嗖”的一声,药丸就钻进了脑子里。

    群星瞬间缀满双眸。同步激活的神经元将记忆中的画面不断弹框浮现。几乎在转瞬之间就超出了大脑分辨的极限,化作流光飞掠,充盈眼帘。五感消失,意识过载。

    最后化作一束星光,遨游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广袤星海……

    不久后。先是新宿上海帮话事人元成贵,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走出风林会馆。再有一对看不清面貌的摩登母女,相伴离去。

    最后走出来的,是从头到脚彷佛换了个人似的黄秀红。

    “怒罗拳,上海滩,阪本真智子(吴富莲)。”

    北堡第一楼,尝乐坊。

    下三上二,足足五开包间,让回天阁成为花楼夺锦的大热门。

    “下番战谁?”回天长老顾仙娘,问计姐妹。

    比起妖笔自行决判,所并花魁一时间难以同心,更难协力。回天阁内同仇敌忾,气势如虹。

    “三番战,还是老规矩。”公主军师李惠欣转述吴尘千里传音:“正义的群像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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