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敌人，究竟是什么？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以及这个问题可能带来的麻烦。
就在我搬进调查兵团总部的第二天清晨，调查兵团就传来消息，说在之前城市夺回战中，被成功捕获的两头巨人，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在半夜的时候死掉了。
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甚至我更希望他们知道有关于巨人身体构造方面的知识越少越好。
但是这件事情，无疑在目前紧张的局面上点燃了一簇导火索。
全城禁严，所有有可能遭到怀疑的人，都在被逐一盘查着。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有度过了数日的时间。
而调查兵团的团长，艾尔文也抽空见过我一面，问出了上述的问题......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为严肃，或许是他的心底已经做好了什么打算，只是给我提个醒而已。
我也抽空回去看了一下莱纳等人的情况，刚刚结束训练，毕业的新兵们都在后悔着。
没错，见到巨人之前，所有人都是一心想要当兵，出人头地。
可是在见过巨人以后，经历生和死的挣扎，苟且算是活下来的人在心里不可能没有留下阴影。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途中居然还看到了让，这家伙虽然情况看起来并不比别人好多少，但是起码没有失去斗志。
也有可能是友人的死，带给了他一些改变，这些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尽管很多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在心底留下了阴影，可是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收拾完战场，这些新兵还是要决定自己的去留。
而我，特意跟艾尔文打过招呼，参与了新兵选拔的仪式......
其实我心底是知道的，无论是谁，都有可能退缩，但是只有一个人是绝对会选择假如调查兵团的。
那就是三笠，对于她而言，我在哪里，她就会在哪里。
新兵被集合在一个广场上，艾尔文在台上简洁明了的述说着调查兵团的现状，而我就在一旁侧听。
夜幕下，往日里给人刻板形象的艾尔文，更是给新兵们的心理上充满了压迫感。
“诸位，我是调查兵团的团长，艾尔文·史密斯......”
“想必你们之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见识过巨人的恐怖力量，我也就不比多说了......”
“这次的战争，是人类在和巨人的战争历史上，少有的辉煌战绩......”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战争，我们得到了重要的信息，能够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那就是贝拉还有艾伦，是我们的战友无疑......”
“在艾伦家里的地下室中，更甚至掩埋着关于巨人的秘密！”
“只要我们得到这些资料，打败巨人便再也不是一句空谈！”
“可是，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前，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调查兵团在这四年间，因为不断向外搜索调查，死亡人数是整个调查兵团总人数的六成，而你们如果参与到这次调查中，我能预计到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们之中有三成的人会死掉......”
“或者说，几年之后，你们这里面的人，可能一个都不会剩下！”
“是时候展现你们的斗志了，如果决定假如调查兵团，那么留在这里......”
“想加入其他兵团的人，可以就地解散了......”
艾尔文的陈述让新兵们的脸上充满了犹豫，而原本打算假如调查兵团的人，也因为他的话开始出现退缩。
“团长，你的恐吓是不是有点过头了？”站在艾尔文身后的一名士兵上前几步，“这样怕是吓得一个人都不会留下了！”
艾尔文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凝视着新兵们。
新兵逐渐开始有离开的人，而跟在他们身后，更多的人开始离开。
选择留下的人原来越少，艾尔文身后的调查兵团士兵们，都是一脸遗憾。
“阿尼，你也不打算留下吗？”我走过艾尔文的身边，看向了准备离开的阿尼。
原本打算离开的阿尼，在我出声之后，脚步停了下来。
“我问你，如果别人叫你去死，你会去死吗？”阿尼的脸上一如既往平静，好像在谈论的话题与她丝毫没有关系。
“那要看是谁，如果是我在意的人，就算是她叫我去死，我也会去......”看了看三笠，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你究竟是有多蠢？”阿尼叹了口气，摆明了是被我弄得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如果没有力量，什么都是枉然！”当着调查兵团和留下的新兵面前，我也是第一次说这么多与我没有直接关系的话，其实我是一直很讨厌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感慨这个世界和社会的制度，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不做一点什么的话，我和阿尼之间，这就可能是最后一次正式谈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羁绊，无论是友人，妻子，还是父母和子女，为了保护这些羁绊，他们会拼上一切，即便明知道前方是悬崖，也会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明知道是死路，还要去保护这些羁绊？”我不像是在问阿尼，更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羁绊就是他们的一切，失去这些羁绊，他们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如果我的世界失去了三笠，恐怕那么脆弱的世界，足以一瞬间崩塌殆尽，“而面临着这些选择，还犹豫退缩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救赎的，既然他们选择作为一个弱者活下去，那么在失去一切的时候，他们就注定没有力量反抗，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战斗下去的心念，我曾经因为自己是弱者，所以失去了一切，可是在失去一切之后，我却依然得到了救赎，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现在在我心里的一切，如果这被认定是一种愚蠢，那么我心甘情愿，蠢并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化作巨人口中的粮食！”
“选择退怯的弱者没有资格得到救赎，而我，选择留在战争中磨练自己，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战争结束......”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广场上，传到了每个人的耳畔。
在这一刻，很多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在发生改变。
虽然这话从未在别人的面前说过，但是我的行动，我一直贯彻的意志，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他们无法反驳。
“贝拉......”三笠走到我的身边，拉住了我的手。
从她掌心传递过来的，是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对于我来说，最能够遮挡风寒的温暖。
“即便如此，你依然会选择离开吗？”我看着阿尼，一字一顿的问着她。
脚步在原地筹措着，或许在这一刻，阿尼的心里无比挣扎。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啊！”最终叹了一口气，阿尼重新走回选择留下的新兵行列中。
而阿尼的选择，让我得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结果。
阿尼，萨沙，赫里斯塔，还有莱纳，他们都选择加入调查兵团。
这样的结果，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
只有这样，我才能和艾尔文要出一个小队的编制。
不管调查兵团的士兵和新兵们是怎么看我的，和自己丝毫没有交际的人加入了自己的小队，终究是一个隐患。
我不知道在我背对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否会选择逃跑。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倒也无所谓。
但是我的身边还有三笠，我不可能抛下三笠，一个人独自苟活下去。
哪怕是我死掉，我也会保护三笠的。
可是就算是我死掉，我又怎么保证以后能有人替我守护着三笠？
“调查兵团什么的，我还真是做了一个糟糕的决定啊！”让仰面看向头顶的天空，哀叹着。
“好害怕，我想回家......”莎萨强忍着泪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糟透了，我已经无所谓了......”往日在新兵训练营让人感觉有点小聪明的柯尼，面如死灰的说道。
剩下的人，心情也并不比他们好多少。
三笠只是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一言不发，相比于其他人惶恐不安，她此刻更像是心底的一块时候落了地。
“只留下这些人吗？”离开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而选择留下的人也没有机会再走，调查兵团之中，不乏士兵抱有遗憾。
“我问你们，如果有人让你们去死，你们会答应吗？”同样的问题，又被重复了一遍，而这次提问的人，是台上站的笔直的调查兵团团长艾尔文。
“抱歉，就算是留下的人，也没有一个人想死......”转过身子，我看着艾尔文义正言辞，“起码我不会选择逃避，但要是说到生死的话，谁也没有权力替谁作出决定！”
“不错的答案......”艾尔文点点头，仿佛在认可我的回答。
“这次才是真正的军礼，我尊敬你们留下的每一个人！”像是教科书一般标准，艾尔文做出一个军礼，而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刚才对着所有新兵打招呼做出的军礼，只是一种形式，“献出你们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