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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格尔尼卡

    人的期望总是美好的,但是事实永远都是你不愿意触及的一面,绕过橘子镇和谢尔兹镇的中间地带,仅仅是才进入卡尔所管辖的海域的边缘地带,就可以看到岸边肆意的火光染红了一方海面,焰光随着波涛不停地扑打在船底。

    蒙卡眼里闪著愤怒的光,抓在船舷上的手臂上渐渐隆起一块块亢奋的肌肉,还不待军舰稍停下来他已经招呼着手下的兵冲了出去,带着人兴冲冲的奔了一段才发现不对劲,因锤和斯汀两人站在甲板上看着他的眼神就和他看闹腾的堂吉时一模一样。

    希尔甘带着睡醒的卡尔走了出来打破了这份蜜汁尴尬,无奈的看着好了伤疤忘了痛,接着又热血上头的蒙卡索性不管他任他进去胡闹,但其他人可没蒙卡这般自由了,在卡尔的命令下,众人有条不紊的分成两个队伍往小岛两边包围过去。

    “因锤,你先带队去你那边的所有海盗船上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奴隶之类的原地看管,把所船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扔到海里去,再给我把所有的船都点了,哪怕是小舢板也不许留一艘!昨晚立马沿着镇子的边缘包抄,把里面的那些杂碎赶出来,记住,别把他们的出口给堵了。”

    “是!”看着领命而去的因锤,卡尔的视线一直在希尔甘和斯汀两个人之间来回,不知道在嘀咕算计些什么,顺手揪住了想混在因锤的队伍中出去搅风搅雨的罗西南迪,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就仗着一个静音的能力也去凑逼剿海贼的热闹。

    一脸尴尬的的罗西南迪看着在卡尔肩膀上捧腹原地踏步的堂吉,忍不住的做了个鬼脸,‘果然还是小孩子天性。’被俩小鬼打破了思路的卡尔顺手把堂吉也揪了下来扔到罗西南迪手里,任他们两个闹去。

    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卡尔才把视线交在斯汀身上,“你负责另一边的海盗船做两件事,首先把他们的桅杆和船舵都给我砍了,其他什么都不要动,就带着人躲在他们回去的路上。”

    “是!”斯汀很干脆的带着手下人往另一边赶去,就在这时,“给我回来!”

    卡尔自然不是喊住去扎口袋的斯汀,而是里面那个捂着堂吉嘴巴的瘦小的身影。百般不情愿的转过身,罗西南迪任命的走到卡尔身边,松开了那只捂着小猕猴不让它乱叫的那只手,小东西拖了束缚立马就龇牙咧嘴的作势要恐吓回去。

    罗西南迪看也没看它那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堂吉虽然平常有着喜欢恶作剧的毛病,但它是真没有伤人的习惯。看起来龇牙咧嘴的,其实玩来玩去就是一个捣蛋鬼。

    可怜兮兮的看着卡尔,试图从心里防线上让对方作出退步,只是他这才被开导了不久,那可怜的小眼神和那一副我是很认真对待的严肃表情两者之间强烈的冲突着实让他看不下去。揉了揉罗西南迪矮了他一头多的变质脑袋瓜,卡尔衣服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带着他和希尔甘从入口往镇上走去。

    刀光、血光、火光,呼救声、呵斥声、嚷嚷声,痛苦、受难、兽性,一副鲜活的《格尔尼卡》呈现在卡尔面前。

    从门口被打出的海贼,门口站着强壮的男主人,手里持着燧发枪;手里拿着一个又一个包裹的海贼,屋里躺着有老有少的一家五口,刀还插在女主人的身上;还有的就是一个又一个被蒙卡等人打翻在地的海贼。

    这算是卡尔第一次带兵围剿海贼,罗格镇抓捕那些新生海贼团或不算,那些人连个像样的船都没有。但是这次,卡尔却什么都没做,他也没让希尔甘和罗西南迪有什么动作,就这样按着两个人,三人一猴子仿佛不存在般的从喧嚣的街道中走过。没有人来打扰这场别开生面的教育。

    “看明白了嘛?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贴近的见识海贼的劫掠吧,用心看下去,把它们记在脑海里。”

    希尔甘和罗西南迪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勇气了,两个人试图不断的回避,却被卡尔硬生生的架在了两边,“把眼睛睁开来!”,不像因锤斯汀他们常年游走在刀尖之上,希尔甘和罗西南迪基本是生活在重重保护的后方。或许罗西南迪经历过儿时一系列足以让人精神奔溃的痛苦,但是绝不会有过如此亲密的观赏别人的痛苦挣扎。

    希尔甘和罗西南迪在卡尔手上痛苦挣扎,一如倒在血泊中呼唤抢救的居民或者是海贼一般。倏地,一旁的小屋里冲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肋骨条条的胸膛上纹着一个海贼的骷髅头,瘦小的身体却拿着一把和他身材完全不匹配的沾满鲜血的砍刀,手里还拽着一个仅剩内衣的女孩,似乎是才发现站在街上的三人,再看到他们身上的海军服饰陡然吓了一跳,但再看看三个人就像傻子一样站在街上看着他,一动不动,骂骂咧咧的一把推开手里的女孩,举着刀朝着三个人冲了过来。

    “该死的海军,去死吧你们!”

    卡尔一把松开了抓着希尔甘和罗西南迪的双手,耸了耸肩膀往后退了几步。此时的希尔甘和罗西南迪一如长着鲜花的长剑一般扑向了持剑的牛头,不同的是这里的长剑插在了倒地的牛头身上,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宣传正义的口号,就是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早就没了反应的少年的脑袋上。

    倒在一旁的少女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渐渐地,孤独无助的声音冲少女的咽喉中一股脑的涌了出来,都说少女的眼泪最能让少年清醒,希尔甘和罗西南迪回过神看着少年海盗毫无声息的尸体不知所措,接着,希尔甘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少女身上,再接着,一个人的哭声变成了三个人的哭声,卡尔只是捏着自己的下巴静静的看着抱成一团的三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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