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安愣住。
“黄老，您怎么也在这里？”
黄老笑而不语，身后的霍英走进来，负责记录的秘书在身后关上门。
“两位都是同一个目的，索性就一起约见，我向你们传达局内和上层最终共同的决定。”
“夏小姐，请坐。”
夏以安在黄老旁边坐下，二人对面是霍英。
霍英先给两人倒了一杯茶：“烂尾楼项目，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全国各省会城市内，都是我们住建局十分头疼的地方。”
“首都、省会、县城；市中心，市郊区，总有那么一两栋烂尾楼停工。”
“这是政府的失责。”
霍英语气沉重。
“黄先生和夏小姐愿意接手烂尾楼，无论是我个人还是住建局都充分表示感激。但，政府的失责，绝不应该让民众百姓来买单。”
“我们不能够、不可以、也不应该，将责任全部转给你们。”
夏以安听见这话，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一定要说，就感觉好像是从高处跳下，却被人稳稳接住的安全感。
“当然，国家出面速度是没那么快的，可无房可住背负巨大精神压力的民众，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等待，我们也确实希望有企业家可以帮我们缓解压力。”
国家是一个庞然巨物，每一项决策每一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考虑多方后果，比不上企业或个人运转速度够快。
“最终，商量决定的是，最多让你们一人接收两个烂尾楼项目。”
黄老看向夏以安：“夏丫头，你之前和霍局提的，是几个？”
夏以安犹豫：“我当时是说承包全部。”
黄老讶然：“全部？”
“真是后生可畏啊，我找到霍局，也不过是提出愿意接收3个烂尾楼盘。”
黄老觉得夏以安厉害，夏以安却觉得黄老更厉害。
她用的不过是系统提供的资金，黄老可是实打实拿自己挣到的真金白银来接收项目。
“小陈。”
被点名，小陈起身，拿出四份文件。
“这是四个烂尾项目，一个在京城，两个在郑州，一个在长沙。”
“京城和郑州的是住宅区，长沙是一个商住两用的商场+公寓项目，二位可以看一下。”
从霍英的态度来看，住建局方面给到他们二人选择的烂尾楼项目，绝不是那种往里面投入无底洞、且没有任何回报的项目。
由此推断，京城和长沙的项目会更好。
于是夏以安就伸手去拿封面贴着“郑州”二字的文件。
但一只苍老的手反而快她一步。
“小夏丫头，郑州是我老家，这两个，就归我啦。”
黄老笑着，连脸上的皱纹都带着笑意。
夏以安的手指微微蜷缩，最终拿过剩下的两份文件。
长沙商场+公寓的项目，选址在南二环的位置，目前已经结构封顶。
整体的设计是5层下部商场+20层上部公寓塔楼的建筑，总建筑面积约6万平方米。
这个地段周边如今交通发达起来，又位于几个城区的交通枢纽的位置，大楼烂尾后停工四年，是当地市政一块心病。
京城的则是旧房改造，占地约2.5万平方千米，在东城区的位置，前开发商收购近300户居民的房产，申请集中改造。原计划是另行搭建居民楼，旧址拆建商场。但是项目施工到一半，就因为资金问题而停工。
原居民区如今被一分为二，一部分人拿到拆迁款，房子已经被拆成废墟；一部分人签了字但没能拿到拆迁款，生活环境也大打折扣。
所有建筑垃圾无人处理，犹如住在垃圾场一般。
且原本的旧居民楼是建成于70年代的职工房，本身就年代久远，以如今来看已经属于危房。
夏以安越看越皱眉。
如果说当时她只是为其他目的，而随意选择进入烂尾楼项目，现在才更有自己的决定会造成哪些改变的实感。
她能改变无数个家庭的命运。
“这几个项目周边，政府都是有一些规划的，预计年末或明年初就有动作。”
至于什么动作，霍英不能说。
一切政策在落成红头文件公示之前，任何准话他都不能给。
夏以安看到最后，京城的项目接盘预计需要资金4亿，长沙的项目预估需要资金5亿。
一来是因为长沙的项目占地面积更大，其次京城这种旧房改造的项目，财政都有政策扶持和资源倾斜。
两个项目加起来10亿，还比不上她在宝格丽消费的珠宝价格高，却能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
夏以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霍局，这两个项目我没问题，我的人今晚七点的飞机抵达京城，后续她会跟进。”
“我能保证的是，我的资金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这些人不会受到二次伤害。”
黄老的手搭在龙头拐杖上，看着夏以安的目光无比慈爱。
他没许诺什么。
他过去几十年的行为，已足够为他背书。
霍英也松了口气，他站起身，与两人先后握手。
“感谢二位。”
黄老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夏以安没动，他明白过来，就说了声先走。
“夏丫头，下次再见。”
霍英捻着手指，不知道夏以安还想做什么。
“霍局，我有件事情，虽然未必是您负责，但我也想跟您打听一下。”
霍英明白，这才是戏肉。
“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问问，个人还能否买卖四合院呢？”
霍英微微眯起眼睛：“夏小姐说的是哪种四合院？”
“文物四合院。”
嗯……果然，这烂尾项目找人接手，总不是那么轻轻松松的啊。
“四合院，也要分情况，如今京城的四合院，有一些已经被核定为文物保护单位。这种四合院，所有权是禁止交易的。个人可以租赁，但不可买卖。”
“至于那些非文物保护单位但是年份久远的四合院，倒是可以买卖。。”
“但无论是租赁还是买卖，都不可以破坏原有的建筑建构，重建的材料也有严格的规定。”
霍英沉吟片刻之后：“夏小姐想买四合院？”
“是的，修缮不是问题，我愿意严格遵守各项规定。毕竟我想要购入四合院，也是出于对历史传统建筑的喜爱。”
虽然说文物建筑主要由文物局负责管理，不过文物建筑的修缮是由住建局负责，夏以安找他倒是没问错人。
“我现在不能给你回答，之后内部开会之后会通知你的。”
夏以安点头，仍旧不走。
“我还有个问题。”
霍英瞪大眼睛。
你还有？你过分了啊！
夏以安抿唇：“您放心，就是个小问题。四合院，能给人落户吗？”
这是要京城户口？
霍英松了口气。
“如果有人想落户京城的话，准备好材料交给我，提前确认好户口接收地，我会让人对接人社局办好的。”
“不过最近年中各单位也比较忙，最好不要太多人。”
他比了个数字。
夏以安点头：“我明白，谢谢霍局解惑。”
当晚，陈雁山带着团队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