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想着,拿督作为大吴国王使者,断断不敢妄言,更不敢随便许下这种重诺!总之奴才以为事关重大,还得皇上圣意天裁。”
见皇帝若有所思,刘锦话说的就更顺溜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让皇上接见拿督,那自己就能得到拿督许下的重谢了。
太监都贪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实属正常,人家身子都废了,还不许多弄点银子过的舒服一点?
太监都好面,这也正常,因为人越是卑贱,就越想要得到分外的尊重。
太监也好色你们没想到吧?
怎么?
没有吉吉的男人难道就不是男人了吗!
难道就不能有情感上的追求和生理上的需要了吗!
而刘锦,是一个又贪财,又好面,又好色的太监。
他知道若要满足以上三点需求,那就必须要掌握权力。
其实他现在的权势已经相当大了,在大周所有太监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人的贪心哪有满足的时候呢?
他要做大周第一太监!
就跟那个传说中的萧五城一样……
而李芳就是挡在他梦想前面的一个绊脚石,必须要想办法将之搬走。
搬不走就砸碎!
当拿督找他的时候,他本来不想参与此事,可是听拿督说要给他重谢的时候,就打动了他的贪财之心。
又说要送给他几个异域风情的美女,就打动了他的好色之心。
又大拍他的马屁,说他是大周最英明神武睿智聪明而且最帅的太监!
就又打动了他的好面之心。
但真正打动他的,还是拿督无意说的一句话,“小人想着此事也只有刘大人能帮着办,那个叫李芳的老太监昏庸无能不懂事,也不如大人有担当!”
令他瞬间就来了精神。
跟拿督一番深谈之后,自己又考虑了一夜,觉得这事儿干的过!
既能得到金银美女满足私欲,又能扬名外邦满足虚荣心,还能顺便给李芳上点眼药,属于是一箭多雕。
他知道皇上心里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南阳吗?
所以拿督答应出兵这件事,一定可以打动皇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
皇帝虽然心机如海,不置可否,但的确动心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也顺理成章:皇帝肯定会召见拿督,然后让自己做钦差来跟对方谈判……
这差事若是办好了,不但可以压李芳一头,说不定就此掌印,载入史册,千古流芳呢!
情绪激动,心潮澎湃之下,都没听清皇上说了什么?
“主子?”想要亲耳听清楚皇上封他做钦差的口谕,一脸期待的问。
“朕说你先回去吧,这事儿就交给燕王来办,这种外交事务归他管,也该他管!”
“皇上?”
这尼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燕王,一直与自己没有任何联系,这差事肯定落不到自己手里了。而且与拿督的龌龊勾当弄不好得撒汤漏水。
刘锦欲哭无泪,恨不得俩嘴巴打在他……打在自己脸上。
萧万疆摆摆手:“去吧。”
刘锦出去,李芳进来。
“李芳啊,你看刘锦如何?”萧万疆饶有兴趣的瞧着李芳,好奇他会说什么。
“老奴看他像一条狗。”李芳道。
“哈哈哈!”萧万疆先是一愣,随即大笑。
“不是狗,能胡乱咬人吗?”李芳也笑了。
“只要对朕忠心,就是好狗。”萧万疆道。
“吃肉忠诚的是好狗,吃屎咬人的就是恶犬。”李芳道。
“你何出此言呢?”
“他若非是吃了屎,怎么会跟主子满口喷粪!”李芳道。
萧万疆又笑了,“你这是恼他给你穿小鞋啊?”
“奴才不是恼他说我,是恼他糊涂!那个拿督奴才见过,说话吞吞吐吐,眼神躲躲闪闪,可见其心里有鬼!这等人说出的鬼话他竟然也信?”
“刘锦,糊不糊涂不重要。”萧万疆笑容收敛,沉声道,“朕是想知道燕王,他,糊不糊涂?”
萧辰接到皇上旨意,直接就糊涂了。
让我跟大吴国使者谈判?
谈什么,怎么谈?
旨意里可也没说。
咨询张承儒,张承儒也是一头雾水。
燕云诸多事宜就足够咱们忙乎的了,皇上咋还能给您派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差使?
再说当初那个使者,言语无礼,要求非分,触怒皇上,皇上都不肯见他了为何现在又旧事重提?
难道还能真把昭阳公主——我姑姑嫁给那个老不死的国王不成?
根本没法谈,可是皇上却非要他谈,如果谈不拢皇上会怪罪……肯定又是我那两个混蛋兄长在背后捣鬼!
不是老大就是老二!
给脸不要脸,打脸记不住,挨打没够,这是要疯啊!
把萧钦和萧构冤枉的都不是人了。
瑞王府。
萧构和萧钦两人对坐,甄壬在一旁侍立。
萧钦笑道:“二弟啊,你府上这些天,可真热闹呢,只是味道不大好,刚才一进门儿,就闻到一股子尿骚气!”
“哈哈,还不是那些个太监们身上味道?这不我刚管了内务府,准备好好整治一下,这些家伙听到风声,就都跑来跟我摇尾乞怜!”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早特么的干啥去了?
大哥你瞧好吧,这次弟弟我必须要杀几个人!
“那是应该的。”萧钦点头表示肯定,“最好杀几个大个儿的,光杀几个小角色也无法立威!”
“我也是这么想。”得到大哥肯定,萧构就很高兴。
旁边的甄壬嘴角流露一抹冷笑。
刚说大个儿的,就来了一个大个儿。
外面人报,司礼监秉笔太监刘锦求见!
萧构下意识的看了萧钦一眼。“噢?他来干什么?”
萧钦就笑了,“看来他找你是有要事啊,我在这儿不方便,就先告辞,回头再来。”
“大哥说的什么话!”萧构被萧钦的话给将军了,急赤白脸的道,“小弟跟他其实也没什么交情哪有机密?就算是机密,难道还能瞒着大哥?”
“虽然如此,靖王爷在场也不合适……要不然就在隔壁坐等?”甄壬道。
萧构一愣,也只能答应:“嗯?好好好,那就屈大哥在里面坐坐,顺便也听听他要说什么!”
“在二弟这儿就跟在家里一样,有什么屈不屈的?”萧钦一笑,跟甄壬两人转入内室。
竖起耳朵,贴在门边,静静倾听。
“王爷,你说这事?”刘锦一进来就竹筒倒豆子,将刚才自己跟皇上的对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兀自情绪激动,脸色潮红。
“你气什么呢?”萧构笑道,“这是一件极棘手的事情,皇上不让你办那是疼你呢,交给老四也好,让他头疼去!”
“王爷啊,奴才也不敢瞒你,我跟拿督谈的都挺顺利了,皇上也有松口的意思儿……奴才气的是,本来该得的一场大功劳,却便宜了旁人!”
“休要胡说,四弟怎么是旁人?”萧构斥责他一句又问,“那你来找我,是个什么意思呢?”
“王爷你现管着内务府,就是奴才的顶头天儿,奴才受了委屈,不来找你,去找谁?请王爷出面跟皇上说说,还是把这个差事给奴才办!”
“这事儿我也不好插手啊,毕竟老四管着鸿胪寺……”萧构可不想自找麻烦。
正待拒绝,忽然听到内室传来一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