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再次登门,梅夫人作为当家主母,出面招待他。
请人在前厅喝茶,没让他进后院。
与裴砚交锋没讨到好,太子心里憋着火,唯有把火气发泄在裴砚在乎的人身上,他这口气才会顺。
裴砚性格冷漠,身边除了梅晚萤,就没别的突破口。
不把梅晚萤弄到手,太子不甘心!
第二次登门,还是没见到梅晚萤,太子眼底酝酿起阴郁的风暴。
摩挲指间的玉扳指,太子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没见梅姑娘?”
梅夫人笑容得体,似没察觉太子的不悦,“阿萤病还没好,不能出门见风。”
顿了顿,又道:“若把病气过给您,便是阿萤的罪过了。”
太子打定主意要见梅晚萤。
一是和裴砚较劲。
二,梅晚萤貌美娇憨,春日宴一见,便让他愣了神。
他想纳梅晚萤入东宫,绝色佳人,当配人中龙凤!
梅晚萤就该是他的。
他动了心,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将军府。
而且是第二次!
单纯给梅家施压,他有的是法子!
“正好孤带了太医,让他给梅姑娘诊脉,缺的药孤去寻,务必调理好梅姑娘的身体。”
梅夫人哪能让太子接近女儿?
这人阴晴不定,做事荒唐,她们躲都来不及!
“大夫已经瞧过了,开了药方,休养几日就能大好。”
太子勾唇,“既如此,说明梅姑娘病得不严重,不至于下不来榻,孤也就放心了。”
话锋一转,“来都来了,孤与梅姑娘说几句话,夫人,您该不会拦着吧?”
他用了拦这个字。
这是储君,是圣上钦定的继承人。
若没强大的后盾,谁能拦他?
太子对梅晚萤势在必得,梅夫人心里又急,又无力。
若裴砚娶了阿萤,哪怕是死,她也安心了。
可裴砚就是不同意。
梅夫人心里越发难受,梅家养大了裴砚,他为何心狠至此?
就因为将军府没了主心骨,不能给他带来助力吗?
梅夫人笑得艰难,“等阿萤病好了,府里设宴招待,到时还请殿下来府里喝杯酒。”
到时候由她出面,把交好的人家都邀请来,总好过让阿萤和太子私下里见面。
梅夫人没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太子没那么容易打发。
否则也不会让梅夫人头疼,不得已走了下下策。
“择日不如撞日。”他这般说,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
梅夫人下意识转了转腕上的玉镯,这是她心情烦躁时的表现。
太子气定神闲,无视对方的不情愿和焦躁。
“梅夫人,是您带路,孤亲自去看望梅姑娘,还是您遣人,把梅姑娘唤来前厅?”
无力感汹涌而来。
她还活着呢,就有人上门,对阿萤步步紧逼。
要是她没了,这些人得把阿萤吃得渣都不剩!
眼眶骤然发酸。
梅夫人看向刘妈妈,让她去唤梅晚萤。
刘妈妈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是梅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由梅将军和梅夫人做主,把她许配给了府里的管事。
可惜她福薄,嫁人没两月,男人就死了。
怀的遗腹子也夭折了。
后来,萤姐儿出生了,还喝她的奶水长大。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刘妈妈觉得,萤姐儿就是自己的血脉亲人。
如今她处境危险,若被太子得逞,进了那吃人的东宫,萤姐儿该怎么活?
刘妈妈的心,针扎似的疼。
但府里顶天立地的男人没了,胳膊拗不过大腿,到底还是让萤姐儿受委屈了。
刘妈妈一走,太子眼里的阴鸷消散了几分。
他也不想吓到梅晚萤,但她们要是不识趣,就别怪他采用强硬手段。
还好,这些人还有点眼力见,知道不能得罪他。
“太子好大的架子,你所谓的探病,就是强迫病人拖着病体招待你?”
裴砚大步而来。
没让管家带路,熟门熟路地走进正厅,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没有半点别扭。
看到他,梅夫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裴砚不愿意娶阿萤,但有他在,阿萤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哪怕是太子,也不行!
好不容易见到了裴砚,梅夫人迫不及待想把那日的事说给他听。
让他负责,把梅晚萤娶回家。
可在场的还有个外人,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起身迎了上去,“阿砚,你怎么来了?”
梅夫人态度热络,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
裴砚觉得不自在。
以前梅夫人对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虽然没亏待过他,但觉得他对梅晚萤不好,对他便不冷不热。
裴砚能理解梅夫人的心情。
以后,若他的女儿被“欺负”,他也没法给人好脸色。
这个念头一起,裴砚被吓了一跳。
他哪来的女儿!
连忙把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暗想,梅晚萤克他,每次和她沾上关系,他就变得奇奇怪怪。
得离她远点。
解决了太子,再给梅晚萤找个无可挑剔的男人,把她嫁出去。
从此,他不会再见梅晚萤,也不会再管她。
短短几息,裴砚心里闪过无数想法,面上还是平静无波的模样。
对梅夫人说:“江南来的鲜鱼,我让人送去了厨房。”
梅夫人心情复杂。
说裴砚对阿萤不好,可他偶尔也会有体贴的举动。
说他对阿萤好,他又总对阿萤恶语相向,一个劲地把人往外撵。
梅夫人从未见过这么矛盾的人。
难怪阿萤一颗心被他吊得死死的。
这忽远忽近的态度,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阿萤是养在深闺的小姑娘,不经事,哪能不迷糊?
梅夫人:“阿萤生病的时候就爱喝鱼汤,这下她可高兴了。”
裴砚的嘴角不受控制,往上挑了挑,又很快绷直。
转瞬即逝,没人察觉他的变化。
裴砚在太子对面落座。
“男女有别,阿萤还未出阁,不适合见外男。”
话是和梅夫人说的,视线却落在太子的身上。
被坏了好事,太子心里恼火。
怒极反笑,“孤已经向父皇请旨赐婚,梅姑娘生病,孤怎好不来探望?没亲眼看到梅姑娘,孤不放心,二弟,这是人之常情。”
裴砚轻嗤,没跟太子兜圈子,也为了安抚梅家人的心,他把话摆在了台面上。
“梅晚萤嫁谁,我说了算。”
“她不进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