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太过突然,就连皇上身边的禁卫,都未来得及反应,只有赵明澈大喊了一声。
“温衡,你竟敢谋杀父皇!”
情急之间,温衡也同样一片空白,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皇上不能有事,否则不但自己会死,还会连累到许元帅。
他脚踩马蹬,人已借力窜出,与韩放学了多年的轻功,全都用到了此处。
他直接跃到了皇上的马上,与此同时,那支箭也到,正中温衡的肩胛骨。
温衡闷哼了一声。
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皇上的马也受了惊,前蹄立起,发出一声嘶鸣,温衡顿被掀到地上,一众侍卫冲上来,将温衡按的结结实实。
皇上勒住了马,回头惊问。
“这是怎么回事?”
盛湳立即说道:“这温衡心怀不轨,竟把箭射向皇上。”
温衡肩插长箭,身后血已将衣服浸湿了一大片,他忍着疼痛说道:“草民不敢,适才张弓,有东西晃到了草民的眼,不慎将弓拉偏,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看向了那支翎羽箭,确实是元帅府的,但是这支箭,也的确是温衡为自己挡的。
他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凭一人之言,而妄下定论,立即吩咐禁卫。
“马上把太医叫过来。”
这样的盛事,太医都会随行,只是他们不参与打猎,大多骑马在后边跟着。
赵明澈纵马上前。
“父皇,何故为他寻太医,分明是他图谋不轨,眼见事情败露,这才为自己寻了个借口。”
盛湳也说道:“皇上,我确实看到他将弓箭的方向,刻意瞄准了皇上。”
秦文琅是两人的狗腿子,向来唯他们俩马首是瞻。
“我也看见了,温衡分明就是想谋反。”
温衡忍着疼痛,咬着牙说道:“皇上若不信,可调查前方有何人,或者带了何物,特意晃草民的眼睛。”
皇上看着温衡,刚才确实有什么东西一亮,且温衡也没有杀自己的理由,自己与他无怨无仇,也谈不上权利纠葛。
与几位皇子也并不相熟,就算他真的杀了自己,又有何用,他在京中的确有些生意,但却缺少人脉与兵马,区区一个都头,手下只有十几人,谈谋反未免有些可笑。
“李青,你去前方查探,看看是何人带了镜子或者铁器?”
“是。”
一个方脸的侍卫应声离开,赵明澈眸色微沉。
父皇为何这般相信温衡?
定是因为他替父皇挡了一箭,想不到他的轻功竟然好到如此地步,比箭还要快上几分,当真是失策的很。
他有心想要说话,却见两个太医骑马奔来。
皇上从马背上跳下,沉声说道:“马上给他医治。”
太医不敢怠慢,帮忙解下药箱,将温衡后背的衣衫剪开。
一块巴掌大的青色胎记映入眼帘,皇上微微一怔,忽然想起安贵妃生产之后,自己曾抱过孩子,当时孩子抽抽巴巴的,也看不清是什么长相,但却记得他的右肩处有块胎痕,与温衡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皇上蹲下身,去看那块胎记,赵明澈也走了过来,他以为皇上看的是温衡的伤口,便说道:“伤在肩上,于性命无碍,但是今日之事,父皇定要彻查到底,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实的人,没想到竟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皇上收回了目光,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的确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转向了赵明澈。
“就交给你来办吧,来人,把温衡抬回去,其余人,继续狩猎。”
见父皇并没有因温衡影响心情,赵明澈心头微喜,他攒了多日,就想趁着今天好好表现自己,若因为温衡破坏,那未免就太丧气了。
陆夕墨坐在围场外围,什么都看不着,索性眯着眼晒起了太阳,顺便听着身边的人小声蛐蛐各种八卦,昏昏欲睡之际,忽见几个兵士从远处跑来,手上还抬着一个人。
看到那身衣着,陆夕墨心中咯噔了一下,是温衡。
他怎么躺着被人抬回来了?
难道他……他被赵明澈这个王八蛋给害死了?
许元帅别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拦住那几个兵士。
“温衡怎么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夕墨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跑出了席位,见温衡还能喘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没死就好。
嘴里也跟着急问:“温衡,你怎么了?”
温衡侧着身,长话短说。
“有人用东西晃了我的眼,导致弓箭射偏,显些伤到皇上,幸好我轻功尚可,为皇上挡了一箭,不碍事,老元帅与夕墨不用担心。”
许元帅怒道:“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当着皇上的面算计你?”
温衡摇了摇头。
“距离太远了,我也没看清。”
陆夕墨忙说道:“老元帅息怒,人没事就好,皇上在此,总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是先将温衡送回去吧!”
许怀安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我现在不能走,就麻烦陆小姐了。”
出了这档子事,他若现在离开,定会被人说成心虚,许老元帅虽然不怕这个,却不想成为他们的垫嘴之物。
陆夕墨知道老元帅的心思,一口应了下来,她与陆相爷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便把温衡扶上了马车。
温衡疼得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说道:“回我自己的园子。”
重伤去人家修养,未免有些晦气,尤其是大户人家,都讲究气运,温衡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不行,你现在回去太危险,若有人跟踪你,定然会发现许翠珠,另外,若有人存心针对你,更会趁你病要你命,还是去元帅府,老元帅待你如亲子,在他府上休养几日也不算什么大事,让你觉得愧疚于他,日后加倍弥补便是。”
陆夕墨张嘴说了一堆,将利害关系分析得十分清楚,温衡冀时竟无言以对。
陆夕墨已掀开车帘,吩咐道:“去元帅府。”
那人应了一声。
“知道了。”
嘴角却勾出了一丝冷笑,既然上了他的车,还是去阴曹地府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