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的巨剑突然亮了，桥面一下子裂开。周军在掉下去的瞬间抓住唐小花，源晶发出强烈的银光。
阿卡娜撑起护盾，和守门人的力量撞在一起，周围空气一阵晃动。等他们看清眼前时，已经到了一片红色的荒地。
周军眼前一黑一亮，风很大，三人被卷着往下摔。耳边全是刺耳的声音。过了好久，脚终于踩到地面，他立刻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扶着昏过去的唐小花。
他扶着她往前走，脚下石头发出咔咔声。阿卡娜跟在后面，手紧紧握着手环，指节都发白了。才走不到一百米，空气突然变得很重。
天上响起撕裂的声音。
不是打雷，也不是刮风。像是布被用力扯开。周军抬头，看见天空出现一道银线，从远处直插云里。那条线越变越大，边缘闪着强光。
他反应很快，一把把唐小花拉到前面，另一只手按住胸口。源晶猛地发光，他皮肤下浮现出银色的纹路，像是血管里流着银水。他咬牙，调动体内的力量——不是靠系统，是靠本能。
一层透明的膜从他身上扩散出来，刚把三人包住，地面就塌了。
阿卡娜叫了一声，脚下的石头像纸一样卷起来，整个山谷开始碎裂。风吹得厉害，带着一股铁锈味，打在护盾上啪啪响。周军死死站着，腿绷得很紧，嘴里有血腥味。
护盾晃了一下。
“撑住！”他低声喊，声音被风吹散。
头顶的裂缝已经很大，里面翻滚着银灰色的雾。那些雾转着圈，中间形成一个吸力很强的地方。周军感觉身体被往上拉，脚下什么都没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桥头，守门人还站在那里，巨剑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下一秒，他们被吸了进去。
一下子没了重量。周军紧紧抱住唐小花，手勒进她肩膀。阿卡娜在旁边翻了一下，撞到护盾，哼了一声。他们在空中翻滚，四周都是流动的光带，颜色变来变去，但不热。
源晶在他胸口跳得厉害，每次跳动都让他清醒一点。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星核在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这种感觉很陌生，也不安全，不像以前吸收怪物核心那样顺利，更像是……在回应什么。
时间好像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出现一块暗红色的东西。开始很小，后来越来越大。周军眯眼看清楚了，下面是一片荒原，土地裂开，颜色像干掉的血。上面的天是金黄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云，只有一层光罩着整个天空。
“要落地了。”他说，声音几乎听不见。
护盾开始出现裂痕。刚才撑太久，快不行了。周军集中精神，把最后的力量压进源晶。护盾变厚了一点，勉强撑住最后一段下落。
撞得非常狠。
三人砸进地里，扬起大片灰尘。周军背朝下摔的，承受了大部分冲击，肋骨疼，但他顾不上。马上翻身看唐小花。
她还在昏迷，呼吸很弱，额头冒冷汗。毒素还在发作。他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这才松口气。
阿卡娜已经站起来了，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她抬起头看四周，表情从慌张变成震惊，最后看向远处。
那边有一座建筑。
黑色的，像金字塔，非常高。表面有断断续续的银色线条，每隔几秒亮一次，像心跳。没有门，没有窗，只有光滑的斜面，顶部有个圆形凹槽。
“这不是我知道的任何地方。”阿卡娜小声说，声音有点抖，“我感觉不到熟悉的星门信号。”
周军撑着坐起来，手按在红土地上。土很干，像晒干的血壳。指尖碾碎的小晶体在黑暗中发着微光，随着裂缝里的光一闪一闪。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源晶还在发烫，比刚才更热。
他试着运转星核，发现有点卡。不是受伤，是这地方影响他的能力。
“我们到哪了？”他问。
阿卡娜没回答。她盯着那座金字塔，眼睛缩了一下：“终焉之门……传说中的‘终焉之门’。”
“那是什么？”
“不该存在的东西。”她终于回头，“它是所有星门的终点，也是起点。没人见过它打开，见过的人……都没回来。”
周军没说话。他不想听故事，只想知道现在怎么办。唐小花的情况越来越差，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扶着唐小花站起来，脚步有点不稳。刚才那一摔不轻，体内星核还在震，像是有什么堵住了经脉。他活动了下肩膀，确认没骨折。
“先离开这儿。”他说，“这地方不对劲。”
阿卡娜点头，但没动。她蹲下，手指划过地面裂缝。里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体，灰灰的，形状不规则。
“这是……废弃的星核碎片？”她皱眉，“怎么会在这儿？”
周军走过去接过晶体。刚碰到，掌心的源晶猛地一震，他差点扔掉。
画面突然冲进脑海：很多人跪在金字塔前，身体发抖。天空降下强光，有人想站起来，又被压倒。
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大地裂开，黑色液体从地下涌出。最后，金字塔顶睁开一双冰冷的眼睛，没有感情，像能吞掉一切。
画面消失了。
周军后退一步，手一松，晶体掉在地上。他喘气，额头出汗。
“你看到了什么？”阿卡娜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那个门……它认识我。”
阿卡娜脸色变了。她捡起晶体，仔细看了看，忽然说：“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故意放在这里，当标记。”
“谁会这么做？”
“要么是想让人来找。”她看着金字塔，“要么是……想拦住人别靠近。”
周军看向唐小花。她呼吸更浅了，嘴唇发紫。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个小时。
“没得选。”他说，“我们得往前走。”
阿卡娜犹豫了一下，点头。她把晶体收好，站起来：“我会注意星门的变化，有情况就提醒。”
周军背着唐小花继续走。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时不时抖一下，眼皮也动，像是想醒来。
每一步踩在红土地上都会留下脚印。裂缝里偶尔闪过微光，像是地下有东西在动。
走了十分钟，周军忽然停下。
他感觉胸口的源晶在跳，节奏变了。不再是乱跳，而是一下、两下、三下……停顿，再重复。
就像在回应什么。
他抬头看金字塔。上面的银纹刚好亮了一次，持续三秒，熄灭。
完全一样。
“它在叫你。”阿卡娜发现了异常。
周军没说话。他知道不是错觉。他的身体本来就会对星门碎片有反应。现在，他是被某个更大的东西拉着。
又走了一段，地上出现了整齐的图案。不是天然的，像是人刻的。线条大约五厘米深，组成一圈圈复杂的符号，一直延伸到远处。
“这是古代星语术的符文。”阿卡娜蹲下看，“用来稳定空间的。但这里……只完成了一部分。”
周军看着那些线。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们下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的痕迹？比如脚印，或者留下的东西？”
阿卡娜摇头：“没有。这片地方好像从来没人来过。”
“可这些符文很新。”周军指着边缘，“磨损很少，最多几天前留下的。”
两人沉默了。
如果最近有人来过，为什么什么都没留下？他们去哪儿了？
周军抓紧唐小花的手腕。她的脉搏越来越弱。
不能再等了。
他加快脚步往前走。源晶跳得越来越强，几乎压得他难受。远处的金字塔越来越清楚，表面有螺旋状的裂痕，每道缝里流着银色的光。银纹亮起时，那些光会沸腾，在空中形成看不懂的文字。
突然，唐小花全身发抖，昏睡中发出痛苦的声音。她搭在周军肩上的手猛地掐进他肉里，睁眼的一瞬，瞳孔变成银灰色。她说了一句“别过去”，声音发颤，不像她自己：
“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