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片呼啸着四散飞溅,轻易撕裂鬼子的身体和单薄的军装。
爆炸的气浪将鬼子兵像稻草人一样掀飞。
“隐蔽!找掩护!”
“散开!快散开!”日军的惊呼和命令声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显得十分微弱。
但哪里还有掩护?江岸平缓,除了一些低矮的芦苇和沟坎,根本无险可守。
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在第一批炮弹落下时,就被震得东倒西歪。
向井敏明还算反应快,连滚带爬地扑进一个浅弹坑里,耳朵里嗡嗡作响,满是爆炸的轰鸣和同伴的惨叫。
他惊恐地抬头,看到刚才还和他并肩冲锋的士兵,此刻已经倒下一片,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瞬间染红了泥地。
野田毅就没那么好运了。
一发来自宁海号的140毫米榴弹炮,直接落在了他所在的小队侧前方不到五米处。
巨大的火球腾起,强烈的冲击波将野田毅和他身边的五六名士兵全部吞噬。
野田毅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完整,身体就被高高抛起,又打着旋儿落下,最后重重摔在地上,了无生息。
“野田君!”弹坑里的向井敏明看到了这一幕,目眦欲裂。
什么杀人比赛,什么功勋荣耀,向井敏明已经不在乎了。
炮火继续延伸。
轰!~
一发302毫米的重型炮弹落到附近,向井敏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左侧传来,整个人被狠狠掀翻,左半身瞬间失去了知觉,紧接着是剧痛和灼热感。
低头一看,视线一片模糊血红,自己的左臂从肩膀以下不翼而飞,左肋部一片血肉模糊,能看见白色的骨茬和蠕动的内脏。
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迅速带走了向井敏明体温和力气。
“嗬……嗬……”
意识开始模糊,耳朵里的炮声似乎也变得遥远。
杀人魔向井敏明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硝烟弥漫的天空,和更多呼啸落下的黑点……
几艘原本在江阴附近徘徊、负责警戒的日军驱逐舰,听到了上游传来的动静,意识到发生了激战。
舰上的鬼子水兵立刻进入作战状态,倒不是准备上前帮忙,而是选择在江阴要塞附近的江面上展开,等待后续舰队的支援!
“敌舰!上游方向,发现多艘不明舰艇!正在高速接近!”
“是支那人的海军!”
日军驱逐舰舰长们心中一凛,立刻扑到观测窗前。
只见上游江湾拐角处,数道修长的舰影劈开江水,赫然现身,舰桥上飘扬的青天白日旗在硝烟未散的空气中格外刺眼。
残余的陆军马鹿沿着长江一路向下游奔逃,想要将夏国海军第一舰队主力吸引到江阴要塞。
第一舰队司令陈继良和海军部长陈少宽选择追着岸上的鬼子们打,同时查看江阴要塞的情况。
正好和日军的四艘驱逐舰狭路相逢!
舰队司令陈继良站在平海号舰桥上,首先发现了日军军舰。
“各舰集中火力,先打领头的两艘!”
“开火!!”
夏国舰队率先发难!抢占了几秒钟的先机。
“平海”号和“宁海”号四门140毫米主炮再次怒吼,这次瞄准的是冲在最前面的一艘日军菊月号驱逐舰。
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划过不足五千米的江面。
轰!轰!
两发近失弹在目标舰左右舷炸起高大水柱,冲击波让舰体剧烈摇晃。
紧接着,第三发140毫米炮弹直接命中其前甲板!火光和黑烟瞬间腾起,那门120毫米主炮被炸歪,炮位上的水兵非死即伤。
几乎同时,宁海号的炮弹也接踵而至,一枚命中其舰桥下方,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火光从破口喷涌而出。
这艘日军驱逐舰航速骤减,开始失控偏航。
“打得好!”陈继良用力一挥拳。
另外三艘日军驱逐舰已经散开,用主炮和密集的机关炮还击。
江面上顿时炮声震天,硝烟弥漫。
各种口径的炮弹你来我往,在空中划出无数道炮火弧线。
此刻,老当益壮的海圻号巡洋舰在几艘较小舰艇的护卫下,开始切入战场。
舰桥上,陈少宽部长已经将指挥权完全交给舰长,自己紧紧抓着栏杆。
看着四周纷飞的炮火,听着炮弹破空的尖啸和己方火炮的怒吼,海军部长陈少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伙计,再发一次威!
“目标,右舷侧翼迂回的敌驱逐舰!距离四千五!主炮单发,试射!”海圻号的舰长嘶哑着喉咙下令。
海圻号巡洋舰在长江上把舰身横过来,方便发挥更多火炮的威力。
那门203毫米主炮,在炮塔内缓缓转动,早已装填好的沉重炮弹等待着最后的指令。
“放!”
轰隆——!!!
一声远比140毫米炮更加沉闷雄浑的巨响,从海圻号前甲板炸开,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舰艏向下微微一沉,舷侧激起大片浪花。
不仅仅有320毫米的炮弹,还有海圻号军舰上的数门120毫米副炮。
那发203毫米炮弹以相对较慢但势不可挡的弹道,飞向一艘企图发射鱼雷的望月号驱逐舰。
日军驱逐舰舰长看到了来袭的弹道,疯狂下令转舵规避。
炮弹没有直接命中舰体,而是几乎擦着驱逐舰的舰艏斜斜砸入前方不到五米的江水中!
可以说,运气站在了历经沧桑的海圻号老舰这一边。
对于千吨级的驱逐舰而言,203毫米炮弹的近失,尤其是如此近的距离入水爆炸,后果同样是灾难性的。
轰!!!!
江面下爆开一团耀眼的火光,紧接着一道直径惊人的水柱冲天而起,巨大的水下冲击波狠狠撞在驱逐舰脆弱的舰体下部。
一阵阵金属摩擦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那艘望月号驱逐舰整个舰体剧烈一震,舰艏破开一个大洞。
江水疯狂从断裂处涌入,舰尾开始向上翘起,舰艏则开始往下沉。
海圻号一炮定乾坤。
其余的日军驱逐舰见到这样的架势,意识到夏国的第一舰队还是有些战斗力的,便纷纷调转船头向后逃离战场。
陈少宽站在海圻号的舰桥上,看着远处仓皇逃窜的日舰和江面上正在下沉的敌舰残骸,又看了看自己脚下这艘主炮依然昂首的老舰,喃喃道:“值了……我带领海军打这一仗,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