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月没工夫琢磨白莲花女主的弯弯绕，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接下来的比试上。
越往后，对手越强！
她这取巧的路子，到底能走多远，说实话，她心里也没底……
她刚刚结束了一场苦战，险胜！
对手是个擅长土系防御的弟子，皮糙肉厚。
云昭月费了老鼻子劲，才找到机会用那刁钻的指法破了对方的防御。
她的指尖现在还在发麻。
靠在休息区的柱子旁，她微微喘息，靠着直播间灵力打赏带来的暖流，修复着身体的疲劳。
【主播这指法真是神了！专治各种不服！】
【看着都疼，主播手指没事吧？】
【刚才那一下太险了，差一点就被那土疙瘩砸中了。】
【（打赏：10点灵力）给主播回回蓝！】
她正闭目养神，耳边忽然捕捉到几句零碎的议论。
“……刚才那招‘缠丝手’，灵力运转似乎有些不畅，若是能在第三变化时加快半拍……”
“……‘基础剑诀’第七式，重心再下沉三寸，出剑会更稳……”
“……火球术的压缩，还可以再极限一点，威力能增三成……”
声音不高，带着旁观者的冷静分析，精准地指出了方才擂台上几位弟子施展术法时的细微瑕疵。
云昭月心中一动。
这点评……
有点东西啊。
她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瞥了一眼。
是几个穿着内门执事服饰的人，正站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看样子是在评估外门弟子的表现。
她偏过头，没太在意，刚准备继续调息，余光却无意中扫过擂台旁边。
那里立着一面巨大的黑色石壁，滑溜溜的。听说是用来测试攻击力或者反射某些法术效果的。
咦？
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倒影？
那是什么？
这倒影不是擂台上的，也不是身边的人。
它位于石壁偏上的位置，角度刁钻，映出的是一片云雾缭绕的景象，能辨认出山峦的轮廓，还有……
一道负手而立的侧影。
白衣，墨发，身姿挺拔如松。
仅仅是模糊的侧影，却透着令人心悸的漠然。
是临渊道尊，莫问渊！
他……在用某种水镜术之类的神通，观看小比？
云昭月的心噗通一跳，呼吸都停了半拍。
那位背景板师尊，不是应该在他的禁地里弹琴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怎么会关注这种外门弟子的小打小闹？
与此同时……
禁地深处，云海之巅。
莫问渊静立于水镜之前，镜中清晰地映出演武场的景象。
他的目光，大多时候都落在那个靠在柱旁、脸色微白的身影上。
手法不错，对灵力的感应，更是敏锐。
以巧破拙，思路是对的。
只是，不该硬接反震之力。
莽撞。
他清冷的眉宇间看不出情绪，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在云昭月下意识揉捏发麻指尖时，微微动了一下。
观她发力的手，指尖经络已有损伤……
那套残缺的《逆乱九式》……
真被她摸到了一丝‘逆道’的皮毛。
这悟性，确实算得上天地间独一份的机缘。
唯独这丹田……
可惜了。
终究难承大道之重。
天地予你无双悟性，却又偏偏夺你道基，这般造化弄人……
他静静地看着她服下丹药，气息平稳下来。
莫问渊分出了一缕神识，听着那几个内门执事对场上弟子的点评，只觉得索然无味。
观她战斗，倒比听那些长老们争辩有趣些。
他们远不及，这丫头剑走偏锋来得……
鲜活，有趣……
还没等云昭月琢磨明白，她脑海中的直播间屏幕，毫无预兆地，被一片密密麻麻、几乎要溢出来的弹幕彻底刷屏了！
【是水镜倒影！】
【右上角！看石壁右上角！是师尊！！！】
【他来了他来了！他踩着祥云来看主播了！】
【啊啊啊！我就说他肯定在关注！】
【（打赏：20点灵力）庆祝道尊“现身”！】
【CP粉过年了！他果然在看小徒弟比试！】
【刚才那些点评是不是他说的？是不是？！】
弹幕疯狂滚动，各种颜色的字体交织，兴奋、激动、尖叫的情绪几乎要透过屏幕满溢出来。
尤其是那些一直坚定“磕CP”的观众，简直像打了鸡血，打赏的灵力比平时多得多。
云昭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轰炸”和弹幕狂欢弄得有点懵，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看向那面石壁。
倒影依旧在那里，模糊，遥远，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那道身影也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示，无法判断他是否真的在看她。
可是，直播间的反应做不得假。
那些观众似乎对捕捉这种“蛛丝马迹”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热情。
所以……
他真的在看？
为什么？
是因为她这几场“邪门”的比试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是因为……
别的什么？
云昭月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不受控制，脸颊也有些莫名的发烫。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袖，掩饰住一瞬间的慌乱。
这感觉……
太奇怪了。
就好像一直以为在单机游戏里默默刷怪，突然发现头顶有个隐身满级大佬在默默围观，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喂，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刚才受伤了？”
秦红玉带着关切的声音在云昭月耳畔响起。
云昭月猛地回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点烫。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没，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秦红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刚才视线的方向瞄了瞄那面石壁，除了模糊的山景倒影啥也没看到，便也没多想，递过来一个水囊。
“喝口水歇歇，下一场估计还是硬仗。”
云昭月接过水囊，道了谢，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
她忍不住又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那石壁。
倒影还在。
那个清冷的侧影，像一个烙印，印在了石壁上，也像是……
印在了她的心尖上。
云昭月默默收回目光，握紧了手里的水囊。
接下来的比试，她得更卖力才行了。
至少……
不能太丢人吧？
水镜之前，莫问渊看着她忽然挺直的脊背和更加明亮的眼神，像个斗志昂扬的小兽。
小丫头……
倒是敏锐。
他看着她接过同伴的水囊，小口啜饮，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有几分倔强的柔和。
如此心性，或许……
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微微闪了一下。
莫问渊负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