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八人第一次聚在一起说话。
四个职位，没有绝对安全的职位，光从名字上听，似乎理货员和保洁员相对安全，毕竟不用亲自接触鬼怪客人。
但事无绝对。
肌肉女说：“我要白班的保洁员。”
雪崩男几乎下意识反驳：“凭什么？我也要当白班的保洁员。”
谁不知道白天比晚上安全？
肌肉女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凶狠。雪崩男咬着牙不肯退让。
周清清看了一眼老板鬼身后悬挂着的钟表，现在七点四十分，八点上班，老板鬼没有说的是，他们需要在上班前商量好职位，填好表格，并换好衣服，不然他会开始吃人，超时半个小时，吃一个人。
“抽签吧。”
周清清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指了指墙上的时间：“八点要开始上班，接着吵下去没有意义。”
“抽签，抽到什么职位就是什么职位，白班夜班，自己商量分配。”
肌肉女皱着眉看向周清清。
其实她一开始就注意到她，毕竟她真很美，像橱窗里的瓷娃娃，精致又脆弱。这样的人在生存列车里活不长久的，所以她没多看。
直到现在，周清清开口指出时间问题，她才第一次正视她。
漂亮，但不是没脑子的。
谁也不知道超过八点会怎么样，谁都想去更安全的职位。她说的对，争论下去得不到结果，只会浪费时间。
看着她身后身材高大健硕的蒋淮序，和默默无言表示支持的曹仕锦，邓子扬，她顿了顿：“行，抽签。”
这下雪崩男也没话说了。
八人开始抽签。
周清清和雪崩女是收银员，肌肉男和蒋淮序是理货员，曹仕锦和肌肉女是导购员，邓子扬和雪崩男是保洁员。
看到抽签结果，雪崩男嘴角止不住的高扬，肌肉女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们分配好了，很快填了表。老板鬼眼中见状闪过一丝失望，态度也不好起来，随手丢给他们几身衣服：“换好衣服，八点上班。”
现在是分配班次的问题。
白班相对于夜班来说更安全一些，也更让人有安全感。
雪崩女小心翼翼的跟周清清商量：“我们石头剪刀布吧，谁赢了谁就白班。”
周清清顿了顿，朝她笑了笑：“行啊。”
石头剪刀布，她输了，雪崩女是白班。
蒋淮序看到后，没有犹豫的对肌肉男说：“我上夜班。”
还有这好事？肌肉男想也不想的同意了。
其他人也各自用自己的方法定下了班次。
最终顺序是──
白班：雪崩女，肌肉男，肌肉女，邓子扬。
夜班：周清清，蒋淮序，曹仕锦，雪崩男。
雪崩男下意识嚷嚷道：“不能一人天白班，一天夜班公平分配吗？”
其他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肌肉女笑了：“你能连续上二十四个小时的班不出错？”
雪崩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错话，闹了个大红脸。
桌上有员工守则，他们全都看了一遍，大致写的是耐心服务顾客，不可以与顾客发生冲突，微笑服务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等等……
八点到，开始上班。
周清清他们看了一会儿，走进来的顾客长得都挺正常的，正常的买东西，正常的付钱，偶尔发出一些不满，但也很快解决，没什么异样，就往后头走去。
后头有一个员工休息室，可以睡觉，进门的桌子上还摆一堆临期面包和矿泉水。
“睡一会儿吧，晚上上班，说不准会遇到什么，我们需要先养足精神。”蒋淮序先开口。
曹仕锦没听进去，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提心吊胆一路，来到这里还要被压榨，天呐，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工资五十，说出去谁信啊。”
他在蒋淮序面前算不上啥，但在其他人面前那可是被叫“曹哥”的存在啊。
邓子扬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存在，现在已经去当保洁员了。
蒋淮序神情冷淡：“能活着已经够好了。”
曹仕锦想想也是，只是心里憋屈啊……哎。
雪崩男见他们是一伙的，不怎么想说话，再加上少了一条胳膊，还被排到了夜班，脸上阴沉沉的。
相比较起来，周清清的接受程度竟然是他们之中最好的。
抱怨过后，任务还是要做的。为了晚上的精神，他们都需要躺在床上休息。
硬板床，自然别提多舒服，而且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味道有些难闻，周清清光是靠近，就难受的皱起眉头。
蒋淮序一眼就看出周清清在想什么。她喜欢好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想用好的。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没有条件为她创造之前那样好的环境。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铺在床上，温声对周清清说：“先凑合一下。”
周清清看着眼前的一切，勉强的“嗯”了一声。
躺着蒋淮序的外套上，闻着他身上清冽似雪的香水味，周清清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些许。
_
祇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不久前在祇面前目光真诚的人类蜷缩着身体依偎在男人怀里。她好像对他格外信任依赖，光是被抱着，脸上就露出放松的神情。
这跟面对祇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面对祇时，她是真诚的紧张的，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害怕。
祇以为这很正常，毕竟所有人都害怕他，相比较起来，他的小追随者还是害怕最少的。
只是这种平衡，在看到现在的场景时被打破了。
祇恍惚的想到，原来，小追随者可以对旁人露出这样依赖的神情。
可是为什么？
她最信任，最依赖的难道不该是他吗？
祇想不明白。
祇没有感情，千百年来如同机器一样运转着无限列车，冷漠的看着人类生生死死，可现在，祇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不舒服的情绪在翻涌。
祇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却下意识的做出了举动。
他用触手分开了紧抱着的两人。
在离开的时候，触手却不听祇控制的缠绕在小信徒身上，有的钻到裤腿里，有的钻到上衣里，不断探索，慢慢收紧……
看着小追随者被他的触手包裹，祇忽然产生了一种名为“愉悦”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