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的地方到了。
卫嶂把背篓放下来，让周清清在这边找蘑菇，找到蘑菇就放在里面。
“我就在这附近砍柴，别离太远，遇到什么情况我也能顾及到你。”
周清清一口应下：“好。”
卫嶂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两句，才拎着斧头去一旁砍树。
一下又一次。
男人健壮的肌肉都鼓了起来，常人费老大一番功夫才能砍断的树，他三下五除二就砍掉了。
周清清目光在男人健硕的身体和有力的肌肉上流转片刻，没敢多看，就低下头开始捡蘑菇。
也正是捡完蘑菇往背篓里放的时候，才发现背篓里面原来放着一些东西。
这是……镰刀？香？野果？
卫嶂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扭头看了一眼男人正在卖力砍柴的身影，压下心底的疑问，没多问。
砍完柴火，又理整了一下形状，卫嶂把这些柴火捆起来。
先是把背篓背在背后，又挑起两大捆柴火，担在肩上。
“走吧。”
周清清看了看他身上满当当的东西，主动开口道：“卫嶂大哥，背篓给我吧，你背着不方便。”
卫嶂看了一眼她瘦小的身体，摇摇头：“没事，不重，我背的起来。”
回去的时候，跟来的时候不是一个路。
卫嶂稍微绕远了一点，周清清才发现他去的地方是一个……庙？
她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一人高的小庙，没有认出这是什么。
卫嶂却已经放下了身上的柴火和背篓，麻利的用镰刀清理起小庙旁边的杂草。
他干活真的很利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清理干净了。
然后擦擦供奉的石像，清理蜘蛛网，收拾干净后，才在前面的石头香炉里插上香，供上野果。
“这是什么庙？”周清清想了半天，没有从原生的记忆里找到。
卫嶂拜了拜，解释道：“这是龙脊山的山神庙，他保佑着进山人的安危。”
“前些年猎户多，供奉山神庙的人络绎不绝，可随着大部分猎户搬离龙脊山，已经很少有人供奉他了。”
“我也就是偶尔过来清理一下杂草，供奉一下。”
经他这么一说，周清清才想起来山里好像确实有个山神庙。
只是周家人不是种地就是去县城里找活计干，对大山不熟悉，很少进山，也就不重视这个山神庙。
她对这个山神庙的印象，还是周家村村民闲聊时偶然提起。
也就那么一两嘴，所以才记得不清楚。
卫嶂拜完，她也跪在庙前，虔诚的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卫嶂还以为周清清许愿人生或者幸福，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是山神庙，不是寺庙里可以实现愿望的神佛。”
“我知道啊。”
周清清还跪在地上，扬起的巴掌小脸，却熠熠生辉：“我是在山神大人保佑卫嶂大哥以后进山安全，不遇灾不遇难。”
卫嶂顿住。
想要说的话扼在喉间。
小姑娘的目光单纯又清澈，望向他的目光说不出的明亮。
卫嶂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心里好像有暖流淌过。
他不善言辞，像是在掩饰什么般说道：“你年纪这么小，还信这个？”
世上哪来的神？
只不过是世人的虚构幻想。
他不信神，只是他的爹娘曾经虔诚的拜着山神庙，他们走后，他学着他们的模样继续供奉罢了。
谁知小姑娘挽着他的手臂，笑眯眯的说道：“信呀信呀，只要能保佑卫嶂大哥的，我都信。”
卫嶂红了脸。
不知是因为周清清的话，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凑近距离。
他身体僵硬的背起背篓，担起柴火，带着周清清下了山。
回到家中，已过晌午。
卫嶂很快做好了饭食，吃过饭后，周清清小憩睡着。
他则去杂物间房梁上取下来一包布，打开包的整齐的布，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银子。
这是他这些年的积蓄。
一共一百八十两。
正常的四口之家，有两个青壮劳力，一年到头差不多挣八两银子，能攒下来的，不过二三两。
像荣老爷给出的三十两聘礼，周家人要是光靠攒，得攒十年左右。
卫嶂一个人在山里，除去必须生活用品，很少花钱。
他也没什么花钱的欲望，攒着银子也只是怕以后发生什么事，以备不时之需。
若媒婆知道卫嶂手里有一百八十两银子，给他说亲的人怕是要把他家的门槛塌烂。
早些年，卫嶂爹娘还在的时候，有意给卫嶂说亲。
卫嶂对这事没想法，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可媒人来到卫家，看了一圈，什么都没说就摇摇头走了。
姓卫，不是本地人，没有氏族亲戚可以帮衬依靠，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谋生活计，只是一个刚到龙脊山没多久的猎户，条件实在差劲。
爹娘愁眉苦脸，卫嶂则是直截了当的开口。
他不想娶妻。
这件事便这么一直耽搁下来了，直到他爹娘进山，遭遇暴雨，泥石流滚滚而下，埋葬了他们的性命。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操心他人生大事的人。
卫嶂也没有任何娶妻生子的想法。
可谁知……他碰到了周清清。
想起这个胆大包天却又在某些地方羞涩纯粹的小姑娘，卫嶂的心软了软。
夜间入睡前，卫嶂看了一眼点着的油灯，对周清清说：“明日下山，去你家。”
周清清小脸上闪过惊慌，眼眶几乎瞬间湿润，刚说出一个“求”字，卫嶂就打断了她：“同你爹娘商量你的婚事，我娶你。”
周清清还未说出口的呜咽，就这么被打断了。
她呆呆的看着卫嶂，眼眶泛红，突然扑到了他怀里。
“可是……我爹娘不会同意的，他们想把我卖到荣家换银子。”
“那可是三十两银子啊，我们家攒十年都攒不到。”
卫嶂眼底柔软，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担心，我有银子。”
周清清闷在他的怀里，身躯不断颤抖。
卫嶂抬起她的脸，带着老茧的手轻轻捧着，指腹温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信我吗？”
周清清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抽泣着说了一声：“信。”
“那就明日跟我一起下山，我把你娶回来。”
周清清死死抱住他的脖颈，声音很闷的说道：“好。”
这一晚，两人什么都没做。
一直到天亮，周清清紧张不已的拉着他的手，似乎不敢相信昨晚那真是他说的话。
明明前一天还在担心被送回去，后一天却发现心愿成真。
她害怕是幻觉，使劲的抱着卫嶂。
周清清人小，力气也小，虽然抱的很紧，却也不疼不痒，卫嶂就任由她抱着。
没想到，好生生的抱着，下一瞬他就被周清清用力推到了他的床铺上。
卫嶂一愣。
周清清脸红又紧张巴巴的说道：“我们……我们先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等会儿就算我爹娘不同意，也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