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想要驾驭鬼哭脸,最终还是得靠干尸新娘的灵异进行压制。
所以做好准备后,陆明便让干尸新娘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他拿出在凯撒大酒店中取到的染血旧报纸,取下了白布上冰冷的哭脸,随后按照事先预想的一般,将印着人脸的猩红报纸向着自己脸上覆盖过去。
一张满是鲜血的老旧报纸,上面还印着栩栩如生的人脸,只是看上去就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陆明现在不仅是要将报纸拿在手中,更是要尝试着驾驭这张哭泣的鬼脸。
涉及到凶险的灵异事件,谁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造成什么意料之外的后果。
但为了维持灵异的平衡,像这样的尝试是必须的。
哗啦啦!
书页被风吹动的声音。
明明将门窗都已经闭紧了,但还是不知从何处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将旧报纸吹的猎猎作响。
而印在报纸之上的诡异哭脸,竟也像活过来了一般,瘆人的蠕动起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陆明身侧的干尸新娘突然出手了。
她伸出一只被枯褐色死皮包裹的干瘪右手,将染血旧报纸接了过去,然后将红色的盖头揭开,将那张印有人脸的报纸盖在了自己盖头后枯萎焦黑的脸上。
“嗯?”
陆明心头一惊。
他预想过无数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但从来没想过,问题会出在干尸新娘的身上。
自从披上那件白色的哭丧服,与干尸新娘牵手之后,红白双煞就一直是由陆明占据主导。
无论是发动灵异袭击,还是决定下一步动向,干尸新娘都没有违背过陆明的想法。
陆明可以肯定,干尸新娘并不是一只拥有自主意识的智慧厉鬼。
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夺走鬼报纸也只是干尸新娘遵循厉鬼本能做出的行为。
陆明想要阻止干尸新娘的行为,但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一瞬间。
鬼报纸上的哭脸拓印在了干尸新娘的脸上,在一阵常人无法理解的变化后,哭脸与干尸新娘完美适配,二者融为了一体。
苍白的脸上甚至出现了独属于新娘才会化的淡淡妆容,面部干瘪的肌肉也逐渐变得丰满起来。
似乎这张爬满冰冷泪痕的脸本就属于干尸新娘,新娘夺走鬼哭脸,只是取回了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看着眼前的一幕,陆明的心往下沉了沉。
一个浑身干瘪,被死皮包裹着的干尸,竟然拥有了一张完整的哭脸。
而这张脸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
那就是透露着一股诡异的美感。
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从这张脸上,陆明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影子,仿佛这份精致的面容,只独属于干尸新娘这只鬼。
即使是最擅妒的女人,见到这张哭泣的鬼脸后,也会生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一般来说,美好的事物给人的印象是极其深刻的。
可干尸新娘的这张哭脸却并非如此。
陆明一转眼,就能忘了干尸新娘脸部的种种细节,只记得冰冷的泪痕,以及那种美好事物破碎后余下的美感。
这些杂乱的思绪并未在陆明脑中存在太久。
因为下一刻,他就明显感觉到与干尸新娘牵着的右手手心处传来灵异的气息。
干尸新娘驾驭了鬼哭脸,恐怖程度得到提升,比起之前只能动用嫁衣灵异时,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也导致其在凯撒大酒店遭遇的柴刀诅咒被彻底破除。
陆明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丧服开始晃动起来,仅凭这一只厉鬼,根本不可能维持红白双煞的平衡。
“该死!”
陆明不禁暗骂。
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想通过驾驭厉鬼达成平衡,结果不仅没达成目标,反而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彻底被打破。
“就算厉鬼的本能是下意识寻找散落的拼图,尽可能让自己变成一只完整的厉鬼,但鬼哭脸怎么会是干尸新娘的拼图?她要寻找的难道不是鬼绣鞋、鬼橱、鬼剪刀、八音盒······这类的成婚用品吗?”
陆明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关键的地方他没有想通。
但不管是什么,他可能都再也没有机会想明白了。
嘶哑干涩,听上去瘆人到了极点的哭声呜咽着传出,在狭小的空间不断回荡,灵异再次开始侵蚀陆明的意识,让他的思绪开始逐渐模糊起来,同时让他也不自禁的做出了哭泣的动作。
这一次,灵异侵蚀意识的速度比上次还要更快,就算有这主神世界的精神属性加点,陆明恐怕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一具没有意识,脸上爬满泪水的冰冷尸体。
“不行······”
陆明并没有尝试着与灵异去对抗,因为这注定是无用的。
人类的力量在厉鬼面前,实在太过渺小,太过脆弱。
只有鬼才能对抗鬼。
陆明脑海中蓦的浮现出这句话。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完全是靠着求生本能在行动,陆明拿回了染血旧报纸。
此时的报纸上没有印着任何一张人脸或是鬼脸的轮廓。
陆明做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的举动。
他将童倩脑后的那张鬼笑脸用鬼报纸覆在了自己的脸上。
随着陆明面部的血肉一阵蠕动扭曲,鬼笑脸与陆明几乎融为了一体。
无论是对于驭鬼者还是对于普通人,陆明此刻的举动都和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童倩以前驾驭鬼哭脸,这张鬼笑脸也是位于她的脑后,被高马尾盖住,而不是直接覆盖在正脸上。每使用一次灵异,鬼笑脸都会向前移动,直至取代童倩自己的脸,让鬼笑脸彻底复苏。
而陆明此刻竟是直接就将鬼笑脸覆盖在了自己的正脸上。
鬼笑脸当即处于了濒临厉鬼复苏的状态,恐怖程度大幅度提高。
狭窄阴暗的客厅内,没有一丝光线,只有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红衣新娘面带哀色,冰冷的泪水不断滑落,发出凄厉的哭声。
穿着白色丧服的哭丧人反而声音尖锐的大笑起来。
哭声与笑声交织,透露着一种反常的恐怖。
横看成棺竖成轿,官人亦喜亦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