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清越再一次尝试制糖。
终于成功熬制出完美的糖浆。
搭配上糯米粉,就能做甜糕。
沈清越二话不说,动身前往县城采买糯米,以及一些配料。
前两回上街,她图省事,都是搭村里的牛车。
沈清越怕又有关心她的村民非要送粮,高调的坐上自家的牛车出门。
做生意需要控制成本,后街物价实惠,成为沈清越的首选。
沈清越运气不错,在一个老妇的摊位上,看到了品质上乘的糯米,当即上前问价:“老板,糯米怎么卖?”
老妇诚恳道:“如今粮价都在涨,糯米本就比普通米粮贵,你瞅瞅我这糯米的成色,绝对是上品,最低六十文一斤。”
沈清越清楚粮价,知晓老妇没有撒谎,爽快的表示:“你的糯米约莫有二十斤吧?我全要了。”
老妇心头大喜,糯米是家里唯一的余粮,自己吃太过奢侈,拿到街上卖了可以换些糙米,也好在饥荒年里多撑些日子。
“总共二十一斤半,多出的半斤不收钱,赠送给公子。”
老妇提着秤杆,示意沈清越看秤。
就在此时,四个地痞走了过来,一把拍掉老妇手里的秤,凶神恶煞道:
“赶紧交保护费!”
老妇畏惧的缩了缩身子,颤声问:“后街不是免摊位费吗?怎么还要收保护费?”
赵麻子冷哼一声,唾沫星子差点溅到老妇脸上:“摊位费是摊位费,保护费是保护费,这是老子的地盘,以前不收,现在收!”
说着,一把抢过老妇手里的米袋,蛮横道:
“不给!就别想要这袋粮!”
老妇双手死死抓住米袋的另一端:“这可是我们家里唯一的余粮,几位爷行行好,等我卖了钱,一定交保护费。”
赵麻子瞥了眼沈清越,歪嘴一笑,拖长了音调对老妇道:“行!卖了钱,一半的保护费,少一个子儿,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妇听到要交出一半钱,“扑通”一声瘫跪在地,泣声哀求:“家里十口人等着吃饭,老身还要用卖粮的钱买糙米,这保护费……能不能少收一点?”
赵麻子冷漠的咧了咧嘴:“不能!”
沈清越认识赵麻子。
他是平阳县的地痞头子,原主的姑父是县衙捕头,以往赵麻子见了她,总要客气几分。
可今日,赵麻子明明看见她在场,却还是过来收保护费,态度转变太过突然。
沈清越微微拧眉,上前一步,对上赵麻子的目光,用试探的口吻问:“赵麻子,你我也算相识,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免了这位老妇的保护费如何?”
赵麻子脸上横肉一抖,狞声道:“别跟老子攀关系,敢阻止老子收保护费,连你也一起打!”
原主的两个狗腿子被吵闹声吸引过来。
见到眼前的一幕,哪还能忍?
张铁石三两步走到沈清越身前,一把推开赵麻子,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们老大说话!”
冯栓子同样义愤填膺:“不长眼的东西,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他可是张捕头的侄子!”
狐假虎威这一招,两个狗腿子学得有模有样。
只可惜,赵麻子的反应出乎两人的意料。
“不就是张捕头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赵麻子嗤笑一声,朝身后三个跟班打了个手势。
“敢阻拦我们收保护费,给我打!”
三个跟班一拥而上。
挥起拳头朝张铁石与冯栓子砸去。
赵麻子的跟班学过武,懂拳脚功夫,原本以为随便动动手,就能将沈清越等人打得满地找牙。
谁料,沈清越身形一晃,精准扣住砸向张铁石与冯栓子的两只手腕,指尖发力一拧,场中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嚎。
两个跟班的胳膊被她瞬间拧断。
此时,第三名跟班的拳头已袭至身后。
沈清越头也不回,侧身一记凌厉的后踹正中其胸腹,那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面。
赵麻子一脸懵圈,心头满是疑惑,沈清越的武力何时变得这么强?
不待他细想,沈清越已闪至身前,一把扣住他胳膊,干净利落的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搞定。”沈清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两个狗腿子震惊程度不比赵麻子小。
“老大,你何时变得这么厉害?”冯栓子又好奇又激动。
“你懂什么!老大一直都这么厉害,以前只是没发挥出实力。”张铁石眼睛一瞪,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冯栓子大喜过望,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老大,咱们把平阳县的混混都收到麾下,让他们全认您当老大,怎么样?”
“若不同意,就跟他们干一架,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老大的实力。”
冯栓子竖起大拇指:“这个主意好!”
沈清越:“……”
沈清越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遐想:“我之前说过,打打杀杀显得我们没文化,要学会淡定,这样才显得我们高深莫测。”
“再说,收那些混混做什么?”
“他们配当我的小弟吗?”
两个狗腿子齐齐摇头:“不配!”
沈清越双手一摊:“那不就对了。”
赵麻子盯着意气风发的沈清越,冷声嘲讽:“你武力在强又如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照样不会有好下场。”
沈清越闻言,眯了眯眼:“有人让你故意找我麻烦?”
赵麻子强忍剧痛,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他没有回答沈清越的话,而是对受伤的手下打了个撤离的手势:“我们走!”
沈清越正要追上去。
一队持刀衙役从街口走来,为首的捕快正是张捕头,他环视全场,声若洪钟:
“官府巡查,严禁滋事!”
沈清越转头看向张捕头:“姑父?”
张捕头走到她面前,低声道:“跟我走。”
沈清越稍作犹豫后,取出一两银子和二百个铜板递给两个狗腿子,示意他们帮忙买下老妇的糯米,自己则随张捕头离开。
张捕头没有将沈清越带到衙门,而是带回了张宅。
堂屋内,张捕头指着沈清越,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说说你!以往惹是生非便罢了,怎么连长胜赌坊也敢招惹?”
“赌坊出千不是稀罕事,谁会当众捅破?”
“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农户,何苦去捅这个马蜂窝?”
沈清越迎上张捕头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赌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爹的手臂砍断。”
张捕头一时哑口,最后重重叹息一声:“长胜赌坊出千的事,还是传了出去,生意大受影响,你断了他们的财路。”
“他们不会轻易饶过你。”
“长胜赌坊向来行事狠辣,以往谁敢碍他们的事,轻则断腿,重则送命。”
说到此,张捕头眼底浮起疑虑:“这次却只是找些地痞寻你麻烦,手段温和得反常,倒像在顾忌什么,实在奇怪。”
沈清越眸光微冷,还能顾忌什么?
怕死呗。
两个东家多半是被她的话唬住,怕她悄无声息将他们解决。
沈清越来自二十一世纪,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杀人的事,她真的干不出来。
眼下已经威胁到她的性命,必须上手段才行。
沈清越眼神越来越深,凝声道:“姑夫,你不必为难,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张捕头气急:“外人说你是恶霸,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就你这点本事,怎么解决?”
沈清越唇边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他们不是怕死吗?那我就好好吓一吓。”
“怎么吓?”张捕头眉头紧锁,“你可别胡来,若真丢了小命,你大姑又得哭哭啼啼。”
张捕头略作沉吟,慎重的提议:
“我在常州府有位过命的兄弟,如今到处闹饥荒,流民四起,你们一家混在逃荒的人群里往南去,反倒不显眼,先去避上几年,等这边风头过了,我再捎信让你回来。”
沈清越轻轻摇头:“多谢姑父的好意,赌坊的后台是府城的官员,我若走了,可能会牵连到你。”
“赌坊之事,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