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戏份全部拍摄结束,剧组正在紧张地收拾器材,准备转场。
一名助理导演快步走到正在监督收尾工作的迈克尔导演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迈克尔导演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结,他远远地瞥了一眼萧景辰和ZerO的方向,皱眉点了点头。
他亲自带着一脸和煦笑容的副院长,走到了萧景辰和ZerO面前。
“JaSOn,ZerO,” 迈克尔导演开口,语气听起来与平时无异,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戴维斯副院长有事情找你们。”
那位戴维斯副院长大约五十岁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
“XiaO先生,ZerO先生,我是医院的副院长戴维斯。”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全院上下,对二位今晚的英勇行为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他紧紧握住萧景辰的手,力度适中,持续时间也恰到好处,充分表达了感激又不显过分热情,“若非二位及时发现并制止了那场疯狂的…呃,‘意外’,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你们是医院的恩人,更是那些婴儿的守护天使。”
萧景辰听到‘意外’两个字,打量了戴维斯一眼。
心中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随即他也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与之握手:
“副院长客气了,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不会袖手旁观。”
接着,戴维斯又与ZerO握手,重复了类似的感谢话语,礼仪周到,无可挑剔。
ZerO的则显得随意很多,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懒洋洋地应道:“不客气。”
迈克尔导演站在一旁,目光在副院长和两位演员之间扫过。
随即用一种听起来像是玩笑,实则带着明确警告意味的语气说道:
“戴维斯院长,我很抱歉今晚医院会发生这些事,但这场意外毕竟是你们医院的事情,和剧组无关,我希望它不会影响到我的演员和拍摄。”
他这话,既是在提醒副院长,也是在敲打萧景辰和ZerO,暗示他们这件事不要影响电影。
戴维斯副院长立刻心领神会地点头:“当然,迈克尔导演,我们绝对理解,不会给贵剧组添任何麻烦。”
他随即对萧景辰和ZerO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位,我们借一步说话?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两人跟着副院长来到一间装潢精致、隔音良好的小型会客室。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戴维斯副院长脸上的感激神色未变,多了一丝公事公办的锐利。
他没有再绕圈子,直接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皮质支票夹,动作优雅地打开,从里面抽出两张支票,分别推到了萧景辰和ZerO面前的桌面上。
支票的金额清晰可见:$300,000。
付款方是一家基金会。
萧景辰的目光扫过支票,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张。
他抬眼看向副院长,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ZerO则干脆抱起胳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仿佛与他无关。
戴维斯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反应,继续用那种温和的语气说道:
“这是给二位的感谢费。”
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些许无奈与宽容。
“关于今晚那几个肇事者口中的胡言乱语…唉。”
他摆了摆手,仿佛在驱散一个不实的言论。
“纯粹是那些极度悲痛而导致精神不稳定的家属,产生的恶意诽谤和危险臆想。”
戴维斯坚定而自豪的解释道:“我们医院在新生儿救治方面,一直是行业的标杆,这一点有无数康复出院的家庭可以作证。”
“每一位医护人员,都恪尽职守,竭尽全力。”
随即,他的表情又转为沉重与惋惜,目光甚至带上了一丝悲悯:
“医学不是万能的,那些出生体重极低、存在严重先天发育缺陷的婴儿,即便我们投入了最顶尖的医疗资源,最终也无力回天。”
“这是现代医学尚且无法突破的局限性,是生命的无常。”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和家属一样,感到无比悲痛...”
“所以,戴维斯副院长的意思是——”
萧景辰打断了对方的话,将手插进了外套口袋,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更加放松,却也透出一种疏离感。
“——那五个人,精心策划,踩点观察,持枪潜入,目标明确地要杀光婴儿房的所有新生儿,为他们‘被治死’的孩子复仇。”
“这一系列丧心病狂的行为,归根结底,在您看来其实只是一场单纯的——‘医闹’?”
他将“医闹”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戴维斯副院长闻言,非但没有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欣慰”和“赞赏”的笑容,
“萧先生总结得非常准确,情况正是如此, 您能如此清晰地理解其中的关键,真是太好了。”
戴维斯不容置疑道:“这确实就是一场性质极其恶劣且无理取闹的‘医闹’事件。”
“戴维斯院长,我很好奇,”ZerO突然开口,直刺对方话语中最脆弱的部分:
“先天发育缺陷?能让十几名婴儿,在同一时间内,全部‘巧合’地病逝?”
他嗤笑一声,“怎么,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戴维斯副院长从容地迎上ZerO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的“耐心”:
“ZerO先生,医学上的事情,恐怕…还是我们院方更了解内情,也更有发言权。”
他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
“您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到位,但请允许我换个角度说——真正的‘傻子’,是今晚那些被情绪支配,选择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可怜人。”
他的目光扫过ZerO,又落回萧景辰身上,带着一种分享“生存智慧”的意味:
“他们失去了孩子,固然令人同情,但他们选择了最愚蠢、最极端的方式,最终得到了什么?是法律的严惩,是社会的唾弃。”
“而懂得审时度势,明白如何在规则内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聪明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走得更远。”
“财富,” 戴维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支票,又抬眼看向两人,“总是更青睐那些头脑清醒,懂得计算得失的…聪明人。”
“而二位,显然都不应该是那样的‘傻子’,不是吗?”
在戴维斯的注视下,萧景辰不紧不慢地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拈起了桌上那张属于他的支票。
“戴维斯副院长,” 他慢悠悠地开口,“以您的智慧,叫戴维斯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我觉得,‘魏骏杰’这个名字,或许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