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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天穹·肃杀之刑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以正宗玄门雷法,于雷霆绝域之中,将执掌雷霆权柄的西方神王宙斯彻底击溃。此战已非胜负之争,而是从根本上动摇了西方神系的力量信仰与规则认知。八战七负,尤其最后一场是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神王与雷霆权柄上遭遇的惨败,西方云台之上的气氛已不再是绝望或愤怒,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死寂。诸神目光涣散,信仰基石碎裂的余响仿佛仍在神魂中回荡,文明的骄傲被碾落成泥。

    演武天穹的规则并未因这凝重的气氛而有丝毫迟滞,光芒流转,再次锁定了对决者。当西方名单上,“苏尔特尔”这个名字伴随着终焉之火、灭世之炎与诸神黄昏的毁灭预言虚影,如同不祥的丧钟般敲响时,一股极致灼热、充满绝对终结意味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这并非生机勃勃的火焰,而是焚尽一切、令万物归墟的终末之火。西方阵营对此已无欢呼,只有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既然秩序、力量、智慧、神权皆告无效,那么,便让纯粹的、不加任何修饰的毁灭本身,来为这场耻辱的演武画上**吧。

    东方观战处,陈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与凝重:“苏尔特尔,北欧神话中的火巨人,诸神黄昏的引动者与执行者。其存在本身,便象征着宇宙轮回的‘终结’与‘重启’。手持炎之魔剑‘烈怒’,其火焰并非创造与净化之火,而是带来万物终焉的‘终末之火’。其威胁……是概念层面的‘绝对毁灭’,近乎无法沟通,无法妥协。”

    林璇面前的数据流呈现出极度危险的赤红色,不断发出高频警报:“心网监测到纯粹的‘毁灭’、‘终结’、‘混乱’意志,无任何理性情绪掺杂!能量读数……无法有效捕捉,其存在形式更接近‘毁灭概念’的具象化!规则层面出现‘归墟’倾向扰动!系统最高级别警告!”

    李靖的目光首次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他扫过名录,最终定格在一个名字之上,这个名字所承载的,并非祥瑞与生机,而是同样令人胆寒的兵戈肃杀之气。

    “苏尔特尔之炎,”李靖的声音冰冷如铁,“乃‘终末’之炎,焚尽万物,归于虚无,其性唯‘灭’,乃是宇宙循环中纯粹的破坏面,无序的极致。”

    他目光深沉,仿佛看到了历史长河中那无尽的杀伐与牺牲。

    “然,天地有阴阳,世事有兴替。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肃杀,亦是天道循环之一环!吾华夏,亦有执掌此道者,非为毁灭而毁灭,而为以杀止杀,以刑去刑!其锋所向,乃是为了大秩序的建立,以一时之烈,换万世之安!”

    “传令!”指令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然,“着,武安君白起,出战!”

    “此战,非比道韵高下,而是杀戮与毁灭的对决!让那终焉之火见识,何为兵家之杀伐,何为人屠之肃杀!让他明白,纯粹的毁灭,在为了秩序而挥动的屠刀面前,亦要退避三舍!”

    两道皆蕴含着滔天杀意与毁灭气息,但内核却截然不同的凶煞之光,悍然撞入演武天穹!界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即将崩塌的哀鸣!之前雷法对决的雷霆绝域被瞬间蒸发、替代!整个空间化为一派末日景象——大地焦黑崩裂,岩浆如同鲜血般从无数伤口似的裂谷中涌出,天空是永恒燃烧的暗红色火云,空气中弥漫着硫磺、死亡与万物终结的绝望气息。这里是终焉战场,是毁灭的终点站。

    西方的光辉在战场中央那最大的岩浆湖中凝聚。苏尔特尔的身影缓缓升起,他庞大如山岳,周身由燃烧的岩石与流淌的岩浆构成,面目模糊,唯有一双巨眼如同两个燃烧着终焉火焰的深渊!他手中紧握着那柄传说中的炎之魔剑“烈怒”,剑身并非金属,而是不断扭曲、咆哮的终焉之火本身!他没有言语,没有意志的交流,仅仅存在于此,那“焚尽一切”、“终结万物”的毁灭概念便如同领域般扩散开来,所及之处,空间结构都在缓慢地崩解、化为最基本的粒子流!他是毁灭的化身,是诸神黄昏的具现,其存在只为带来最终的“无”。

    东方的光辉则在焦黑大地的一座孤峰上凝聚。武安君白起的身影显现,他并未身着华丽的铠甲,而是一身沾染着无形血煞之气的玄色战袍,面容冷峻如万载寒冰,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又深藏着无尽的肃杀与冰冷。他手中并无神兵利器的虚影,只有一柄看似寻常、却散发着“人屠” 凶威的青铜长剑。他的气息,并非苏尔特尔那种无差别、概念性的终结,而是一种极度凝聚、极度精准、为战争与杀戮而生的兵家煞气!这股煞气之中,蕴含着“坑卒数十万”、“斩首百万计”的恐怖业力,以及一种为了“统一”这个终极目标而不惜背负万世骂名的酷烈决断!他是杀戮的执行者,是秩序建立过程中最黑暗、却也最有效的那柄快刀。

    演武天穹的宏音给出了最后的题目,声音都仿佛被这片终焉之地的气息所侵蚀,带着一丝沙哑:“于此终焉之地,尽展尔等之‘毁灭’与‘肃杀’。时限至,由规则判定。”

    题目落下的瞬间,苏尔特尔发出了第一声也是唯一一声咆哮——那并非语言,而是宇宙终结时发出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悲鸣!他挥动了手中的“烈怒”魔剑!

    “终焉·火海葬世!”

    魔剑挥落,并非一道剑光,而是他脚下那无尽的岩浆湖轰然爆发!粘稠炽热、蕴含着终结法则的终焉之火,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化作无边无际的毁灭火海,向着白起所在的孤峰,向着整个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无差别地席卷、吞噬而去!这火焰,不燃烧物质,而是直接灼烧“存在”本身,要将一切拖入永恒的寂灭!这是概念的抹杀!

    面对这焚尽一切的终焉火海,白起立于孤峰之巅,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毁灭性的浪潮,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青铜长剑。

    他没有吟唱,没有咒文,只是以一种蕴含着铁血与决绝的、冰冷到了极点的声音,如同下达军令,简单吐出二字:

    “军令:”

    “——杀!”

    二字出口,石破天惊!

    并非能量爆发,而是无穷无尽的、由最精纯的兵家煞气与战场亡魂的怨念凝聚而成的血色杀伐之气,自他身后,自他脚下的大地深处,轰然爆发!这煞气冲天而起,竟在空中化作了一支无边无际、肃穆森严、却又怨气冲天的血色军团虚影!那是长平之战被坑杀的数十万赵卒,是他征战一生所屠戮的无数亡魂所凝聚的杀孽显化!

    这血色军团,没有发出任何喊杀声,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肃杀!他们迎着那终焉火海,发起了决死的冲锋!并非用肉体去阻挡,而是用那凝聚到极致的杀戮意志与兵家煞气,去对冲那毁灭概念!

    煞气与终焉之火碰撞,没有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终焉之火在灼烧煞气,而煞气也在疯狂地侵蚀、消磨着终焉之火!那血色军团的虚影在火海中不断消散,如同冰雪消融,但每消散一分,那终焉火海的势头便被硬生生遏制一分!白起的力量,并非创造,也非守护,而是同样极致的毁灭——但这是有针对性的、为了达成战略目的的肃清式毁灭!是以杀止杀的酷烈手段!

    苏尔特尔似乎感受到了阻碍,他那混沌的意志中泛起一丝涟漪。他再次举起“烈怒”,这一次,魔剑上的火焰极度凝聚,化作一道细长的、漆黑如墨的终结之线,锁定了白起!这道线,蕴含着“存在抹消”的终极法则,仿佛能切断一切生机与因果!

    白起眼神一厉,他手中的青铜长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剑鸣,那并非金铁之声,而是无数亡魂的哀嚎与兵戈的交击混合而成的杀戮之音!他周身那磅礴的血色煞气疯狂地向剑身汇聚!

    “兵道·戮仙!”

    他挥剑,并非斩向那道终结之线,而是斩向了苏尔特尔那庞大的、由终焉之火构成的本体核心!剑光过处,并非物理的切割,而是杀戮法则的具现!剑光所及,苏尔特尔体表的终焉之火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斩杀”,瞬间黯淡、熄灭了一大片!那并非能量的抵消,而是概念的对抗!白起的“戮”,对抗着苏尔特尔的“灭”!

    “嗷——!!!”苏尔特尔发出了痛苦的咆哮,那终结之线也因此微微一滞。他感受到,对方的“毁灭”,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意志”与“目的性”,这种凝聚的、带有强烈人为色彩的杀戮,竟然能伤害到他这代表自然终焉的概念体!

    两者在这终焉战场上,展开了最原始、最酷烈的法则对撞!终焉之火不断试图湮灭一切,而兵家煞气则如同最顽强的军队,以自身不断的“牺牲”(煞气消耗),一层层地削弱、抵抗着那无差别的毁灭!苏尔特尔的火焰范围在不断缩小,而白起身后的血色军团虚影也越来越淡薄。这是一场两败俱伤、没有赢家的消耗战!

    时限将至!

    苏尔特尔的终焉之火依旧在燃烧,但势头已大不如前,范围被压缩到了他周身数百丈。而白起身后的血色军团已近乎透明,他本人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然而,他手中的青铜长剑,却依旧笔直地指向苏尔特尔,那凝聚的杀戮意志,丝毫未减。

    最终,那漆黑的终结之线,与白起那蕴含着戮仙意志的最后一剑,在空中轰然对撞!

    “嗤——!”

    一声轻响,仿佛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

    终结之线消散了。

    白起的最后一剑,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剑光崩碎。

    他身影踉跄,几乎半跪于地,却依旧昂着头,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苏尔特尔。

    苏尔特尔庞大的身躯上,被白起剑意所“伤”的地方,终焉之火久久无法重新燃起。他发出低沉而不甘的咆哮,却也无法再发动毁灭性的攻击。

    演武天穹的规则缓缓降临,扫描着这片狼藉的终焉战场,以及那两个都已接近极限的毁灭化身。

    规则评估苏尔特尔的终焉之火:纯粹的、无差别的、概念级的毁灭力量,代表着宇宙循环的终结面,其力至大,然其性唯“灭”,缺乏任何建设性与可控性。

    规则扫描白起的兵家肃杀:极致的、有针对性的、为达目的(哪怕是残酷目的)的杀戮力量,其性至酷,然其力凝聚,蕴含“意志”与“目的”,曾在特定历史阶段,为更大的“秩序”建立,起到了残酷却关键的作用。其毁灭,带有“工具”属性。

    短暂的沉寂后,演武天穹的宏音响起,其声带着一种仿佛历经杀劫后的沙哑与复杂:

    “第九战,神祇对决。西方,苏尔特尔,胜!”

    “然,附加裁定:东方白起,虽败犹荣。其‘肃杀’之力,蕴含意志与目的,于毁灭之中,见秩序之影,非纯粹混沌之灭。故,此战胜负,代价均等。”

    “裁定依据:苏尔特尔之‘灭’,乃绝对之终焉,然失控无序;白起之‘戮’,乃酷烈之刑杀,然曾为序之先导。前者力强而获胜,后者性异而得誉。”

    声音落下,苏尔特尔带着满身“伤痕”,缓缓沉入岩浆湖底。白起的身影也在孤峰上缓缓消散,唯留那冲天的兵家煞气,久久不散,仿佛在诉说着那一段铁血与杀戮的历史。

    西方云台,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茫然。他们赢了,却赢了一场没有意义的、两败俱伤的毁灭对决。

    东方观战处,众人默然。陈远心情复杂,低语道:“武安君……”林璇记录着数据,语气低沉:“目标‘毁灭可控性’、‘意志蕴含度’参数特殊,规则给予了额外评价。”李靖目光深邃,缓缓道:“白起之杀,罪在当代,或功在千秋?此乃历史公案。然其展现之兵家肃杀,确与那无智无识的终末毁灭不同。此‘败’,可警醒后人,兵者,凶器,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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