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回归沉寂,疲惫的意识陷入黑暗。
顾南寻戏拍了半夜,又熬着陪了她半夜,身体实在是熬不下去,两眼一闭,沉沉睡去。
颜淮灵双腿盘坐在床上,看着电脑上的电视剧。
突然体内传来异样尖锐的疼痛,身体撕裂般疼痛,直挺的背脊微微弯曲。
她疼得不断咳嗽,身躯哆哆嗦嗦地颤抖,指尖甚至触碰到了一丝温热的血迹。
颜淮灵蓦地瞪大了眼睛:“血!怎么会这样?”
她眼眸微暗,从怀中掏出帕子擦去手指上的血迹,将帕子随意丢在地上。
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转头看向一旁沉睡的顾南寻,皱眉呢喃了一声。
“情蛊,果然不一样了!”
下一瞬,地上染血的帕子,被苍白的手,重新捡了起来,又被颜淮灵谨慎地烧掉了。
暖色的火光,短暂照亮了颜淮灵精致的眉眼和平静的脸庞,为她柔美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美得惊心动魄。
一双漂亮的眸子,目光坚毅非常。
这个世界太不一样了,颜淮灵谁也不相信。
她只相信自己!
…………
窗外的和煦的暖阳透了进来,耀眼的光线打在半张床上,照在床头。
顾南寻眼睛微颤,身体惯常的生物钟让他即便身体疲惫得不行,但还是习惯性地睁开眼睛。
透亮的光线微晃,他狭长的眼眸微眯,下意识用手盖住了眼睛。
“你醒了。”
颜淮灵好心地用被子,帮他盖住眼睛。
柔软的被子蒙头罩下,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的女声,近在咫尺就在这张大床上。
顾南寻身体一僵,表情像是见鬼一样,面色阴晴不定,声音冷得不像话。
“你是谁?”
颜淮灵微微挑眉,“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男人可真是翻脸无情啊……”
顾南寻蹙眉,捂着脑袋。
昨夜事情,在他的脑海里像是过电一般,走马观花地播放着,整个人像是做梦一般。
颜淮灵好笑地看着他的面色剧烈变化,大手紧紧攥着被子,那双本就淡漠冰冷的眸子,深邃地如冰窖,透着彻骨的寒意。
“想起来了。”
颜淮灵咬了一口小笼包,鲜嫩的肉汁在口腔中炸开,带着新鲜出炉的滚烫感。
好吃极了。
颜淮灵吃到好吃的,她也不介意分享:“酒店的人,刚刚送来的早膳,你要尝尝吗?”
“味道还不错。”
顾南寻眉心突突,他突然间想起来了。
自己昨夜就在这落地窗前,雷雨交加之夜,单膝跪在她的脚下。
她凭什么命令他跪下!
以他的自尊,又怎么可能跪下!
内心无数情绪上涌屈辱、难堪、羞愤……
但是更多的依旧是那种汹涌澎湃、突如其来的陌生爱意。
仅仅是回忆,依然能将他平静的情绪,搅乱得天翻地覆。
他掀起被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她而来。
顾南寻双眸蓄着怒火,颤动的手指着她,一字一顿道:“把我体内的情蛊解了。”
担心早膳被毁,颜淮灵手指微动。
不动声色地将摆在面前的早膳,挪得离自己近一些。
小笼包一口咬下,颜淮灵双颊微鼓,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我说过了,情蛊无解,除非你死。”
她漫不经心地一点点,享用早膳:“而我若是出了意外,你也会跟着我陪葬。”
“你若是不相信,尽管去试一试。”
她有恃无恐的态度,成功惹怒了顾南寻,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顾南寻眼眸微暗,大手高高扬起,“你……”
颜淮灵掀起一道锐利的眼眸,依旧气定神闲,看向朝她而来的巴掌,神色微怔。
“你要打我!”
啪!
大掌用力拍在桌上,桌上的小笼包,一颤一颤的震动。
“我从不打女人。”
顾南寻冷哼了一声,气到极致反倒冷静了下来,甩下一句就离开,离开时眼神无比可怖,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酒店的大门,被人重重关上。
颜淮灵既没有追上前去,也没有逼问,他要去什么地方,而是一脸平静继续享用着早膳。
因为她知道,有情蛊在,他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总得让他受些苦,他才会自己回来,不是嘛!
离开的顾南寻坐在车上,阴沉着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就不信,取不出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必须查清楚,钻进自己体内的白色米粒到底是什么!
他才不相信,以现代的医学技术,还没有办法除去这个……
该死的情蛊!
明星的职业素养,让他对着后视镜,紧急地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自己睡得凌乱的发型。
一根墨发从肩膀散落至手心,发丝极长,一看就不是自己的。
顾南寻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再一次破防,怒骂了一声。
“该死的女人!”
指尖快速甩飞发丝,厌恶地将其丢出窗外。
也不管附近有没有狗仔在跟拍着,他暴力地扯了扯领口,立即驱车朝医院而去。
酒店在近郊区的地方,离医院有些远。
顾南寻提前约好了市内最好的医生,拍了各种各样的片子。
一副不找出情蛊,誓不罢休的架势。
然而几天折腾下来,全无收获。
各科室的医生纷纷道。
“你身体很健康,就是劳累了些,平时注意多休息,不要熬夜,少饮咖啡。”
“什么情蛊?你是不是平日的心情不好,影响了精神,出现幻觉了啊!我建议,你还是转精神科,入……”
“你是要住院吗?怎么不说话?”
“……”
手中拿着一堆身体检查报告,顾南寻站在医院走廊的侧边,心情很是烦躁,一滴水未入的唇瓣,有些干燥。
“怎么就查不到呢!”
“我明明就亲眼看见,那白米粒从我的伤口钻了进去。”
他修长的手指插入裤兜,抽出一根香烟,指尖夹着咬在嘴边时。
顾南寻突然间想起,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
他啧了一声,指尖碾碎了未点燃的香烟,烟屑纷飞落进垃圾桶里,顾南寻重新戴上了口罩。
正要离开时,被人喊住了。
“顾南寻?”
“还真的是你,你怎么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