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的鞋子真奇怪。”
颜淮灵苍白的手指搭在下巴，表情微顿，露出疑惑的神色。
“不过倒是挺好看的，你快帮我穿上。”
面对冰刺融化堪称乖巧的颜淮灵，顾南寻愣了一下，她这是要自己亲手帮她穿上。
看着半个手掌就能圈住的脚踝，净白可爱的纤纤玉足，顾南寻喉结滚动，眼神暗沉了些，快速收回视线。
他有洁癖，自然是不会帮她穿鞋子的。
“鞋子已经给你了，你爱穿不穿，与我无关。”
“可是……我不会穿。”颜淮灵歪着脑袋，理所应当道般道：“我要你帮我。”
“你又在撒谎演戏了，谁还不会穿鞋子，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顾南寻对她装傻充愣的的话，充耳不闻。
“可我就是不会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颜淮灵笑着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白玉蝴蝶簪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你还怕我这孱弱之人不成。”
“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顾南寻眉梢轻挑，将高跟鞋放在她的手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离她远远地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拿起剧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垂眸平静淡然地翻看。
“今日你莫名其妙咬我一口，又胡说一通的事情就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请你穿上鞋子，出去。”
“若你不配合，我就让人请你出去了，这里不是你该待久的地方。”
他这幅模样，反倒让颜淮灵自我怀疑了起来，情蛊对他到底有没有用啊。
颜淮灵一时拿不准，有些可惜地拿起鞋子，拉起长裙，低头有些笨拙地穿鞋子，一边小声地嘟囔。
“这什么破鞋子，怎么这么多口子，也太不实用了吧。”
貌似在看剧本，实则余光一直在偷瞟观察的顾南寻，唇上挂着竭力隐忍的笑容。
反复穿了好几次，貌似都没有穿对的样子，颜淮灵有些恼了，她朝一旁看剧本的男人喊了一声。
“喂，那边那个的。”
“这真的是鞋子吗？怎么这么难穿，而且一点也不舒服。”
自从她炼成了情蛊之后，早就摆脱了苦日子，不是仆人整日跟着伺候，就是男宠伴其左右，顺心顺意。
从来只有别人伺候自己的份，怎么今日还要被他用一双难穿的鞋子羞辱。
“什么破烂鞋子，简直就不是人穿的。”
颜淮灵发泄般将手中的鞋子，用力丢了出去，“我不穿了。”
闷声的笑容终于抑制不住，顾南寻轻笑了一声，但他倒是试探出了一件事情。
在她不会穿鞋子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没有骗自己。
顾南寻不知自己是该庆幸呢，还是该警惕。
“我不叫喂，我叫顾南寻。”
他放下剧本欣然起身，缓缓朝她走来，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力，“你的名字，从哪儿来。”
“？”
颜淮灵心里咯噔了一声，指尖轻碾，微微一笑，眼底不含笑意。
他一步步走到颜淮灵的面前，突然半蹲下，食指微勾，将丢在地上的鞋子捡了起来。
握住她的脚踝，将其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的脚踝果然如想象般纤细，顾南寻眼神幽暗了几分。
指腹忍不住轻轻擦过脚背，生出摩挲脚背的念头。
颜淮灵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笑意更甚。
将脚踩在他的心口，上下缓缓踩动，最后停在他的肩膀上。
苍白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上抬，盯着他如墨般的眼睛。
“你方才是在试探我。”
顾南寻没有说话，呼吸急促了一瞬。
默默感受着脚面柔软的温度和嫩滑的触感，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抑制了想要将其贴到脸颊的冲动。
他有洁癖，他有洁癖，他有洁癖。
不能碰脸，绝对不能！
从颜淮灵的角度上看来，他更像是跪在自己身前，头颅低垂般俯首称臣。
细长的睫毛因为诧异快速煽动，她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眼神更加欣赏：“我果然没选错人，你是个聪明人，而我喜欢聪明人。”
“颜淮灵。”
顾南寻眼皮微抬，记下了这个名字，仔细地帮她穿上高跟鞋，然后才站了起来。
笃笃笃，房门被人有序地敲响。
“南哥，你和嫂子聊完了吗，导演在那边催了，我快顶不住了。”
顾南寻看了看，她穿好的高跟鞋后，停止晃荡的双腿，心中那种诡异的想要触摸亲吻的冲动，消失了大半。
“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衫，冰冷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厉色。
在她所说的情蛊一事，没有得到解决之前，他不会让她离开的。
“淮灵，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你的秘密，等我回来之后再细说，等我。”
顾南寻说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颜淮灵琢磨了对比了一下，情蛊对他和过去的男宠们相比，好像多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不再是献祭般捧上自己的真爱，即便她揉搓踩踏，也甘之如饴，宛若情蛊的傀儡，被她操控把玩。
他看起来像是被情蛊所影响了，爱上她，但也会算计于她。
简而言之，情蛊所控的爱，好像变得不纯粹了，但是更加有趣了。
她说不清，这种变化，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是好还是坏。
“等？”
颜淮灵冷哼了一声:“岂不是要让自己坐以待毙，不行，得赶紧了解这个世界，不能指望他一个人。”
离开梳妆台，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身体不自然地朝前倒去。
高高翘起的鞋面，坐着时尚不明显，直到站着时才尤为的明显。
幸好颜淮灵及时抓住了台面，这才避免摔倒在地上，但却还是稍显狼狈。
“顾南寻！”
走出门外的顾南寻听不见，摔倒的声音，眉梢微挑，还有些遗憾。
“晓晴，你跟着她，别让她闯祸了。”
一旁的林晓晴眼睛微亮，十分乐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
顾南寻停下脚步，用手指优雅点了点脑袋，仿佛不经意般提起。
“她……这里有点问题，你看着点，提醒她。”
林晓晴：“……”
在心里默默腹诽，南哥怎么这样说嫂子。
“南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嫂……”
林晓晴言语未尽，猝不及防对上顾南寻漆黑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自觉地用手指放在唇边交叠花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