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秦峰的电话，唐悠悠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S级。
还有那串代表着百万起步的零。
她嘴上说着“没问题”，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里啪啦响。
博物馆直播，这可是个打响“官方认证”名头，顺便赚得盆满钵满的绝佳机会！
她立刻点开微博，噼里啪啦开始编辑动态。
【明晚八点，应有关部门邀请，本人将独家直播探秘S市博物馆，为大家揭开‘泣血玉佛’的神秘面纱！
老铁们，瓜子花生小板凳准备好，火箭游艇刷起来，给观主我把排面搞起来！#唐大师勇闯博物馆##官方认证在线捉鬼#】
消息一出，沉寂了不到半天的网络再次沸腾。
那条微博下方的评论区，以每秒上百条的速度飞速刷新。
【卧槽！官方邀请？唐大师这是被收编了？拿上铁饭碗了？】
【楼上的格局小了，这叫技术入股，强强联合！】
【呜呜呜我粉的女人终于出息了！以后就是有编制的观主了！】
【以前是十八线糊咖任人宰割，现在？娱乐圈已然高攀不起！】
【泣血玉佛？听着就邪门，大师悠着点，别把人家博物馆的藏品给整报废了。】
【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这地方听着比道观还吓人啊！】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吗？大师的编制给交五险一金吗？年底有十三薪吗？】
唐悠悠看着这些评论，满意地勾起嘴角。
瞧瞧？热度这不就来了吗？
第二天晚上七点，一辆漆黑的越野车准时停在了清风观的山门外。
唐悠悠换上了一身自己改良过的“道袍。”
白色运动套装，背后用马克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极图，脚上还是那双万年不变的人字拖，吊儿郎当地上了车。
车里坐着两个黑西装，跟昨天秦峰带来的那批人一样，只不过浑身上下只写了四个字。
生人勿近！
“嗨，帅哥，你们单位还招人吗？你看我怎么样？”（吹口哨跷二郎腿摸油头jpg.）
“小哥哥，加个微信呗？我朋友圈可多美女了，介绍给你啊。”（单眼挑眉版jpg.）
无论唐悠悠怎么撩拨，两人都目不斜视，稳如磐石（埃及法老jpg.）。
唐悠悠撇了撇嘴，顿感无语，内心只想呼唤四个字。
抵达S市博物馆时，这里早已闭馆清场。
秦峰和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早已等在门口。
老者就是博物馆的馆长，姓李，此刻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看到唐悠悠，仿佛看到了救星，握着她的手就不肯放。
“唐大师，您可算来了！我们这……”
唐悠悠一副高人做派拍了拍李馆长的手背打断了他的话。
“李馆长，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的出发点呢，是好的，但是你先别出发。”
“这个事情啊，不能急，但是，一定要快，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别难过了。”
李馆长：“......”
离了个大谱。
秦峰：下巴惊掉jpg.
唐悠悠不以为意，甚至一边说，一边给秦峰使了个眼色，嘴型无声地比划着：记得打钱。
秦峰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对她点了点头。
唐悠悠瞬间心满意足。
她拿出手机和支架，熟练地开启了直播。
“哈喽宝宝们晚上好！你们的魔鬼……啊呸，你们的观主又来咯！今天带大家见识点高端的，看看充满文化的地方是怎么闹鬼的！”
镜头里，空旷寂静的博物馆展厅显得格外阴森，一排排玻璃展柜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直播间人数几乎在开播的瞬间，就突破了三百万，并且还在飞速上涨。
密密麻麻的弹幕，几乎要将整个屏幕完全覆盖。
【来了来了！我等一天了！大师今天气色不错啊！】
【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这地方比道观还吓人啊！那个人头瓶是不是在看我！】
【前面的别怕，我们三百万人陪你一起！阳气足得很！鬼来了都得先排队摇号！】
【我把灯都打开了，男朋友抱怀里了，狗也放床上了，我觉得我准备好了！】
【大师今晚要抓个有编制的鬼吗？抓到了能给我看看吗？】
在李馆长的带领下，唐悠悠举着手机，穿过一个个空旷的展厅。
“家人们别怕，”唐悠悠对着镜头，压低了声音，一开口就是讲鬼故事的语气。
“你们看左边这个青铜鼎，看见没？据我观察，这在古代，就是个吃火锅的锅。你看这三条腿，支棱得多稳当。”
李馆长在旁边听得眼皮直跳，想反驳却又不敢。
“再看右边这个金缕玉衣，啧啧，古人真会玩，cosplay爱好者啊，这是想扮成木乃伊吗？”
直播间的观众笑疯了。
【哈哈哈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差点就信了！】
【李馆长：我求你闭嘴吧！】
【大师，给历史留点面子吧！】
穿过几个展厅，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尊“泣血玉佛”面前。
它被单独放置在一个巨大的恒温恒湿玻璃展柜中央，聚光灯从上方打下，将它完全笼罩。
那是一尊不过半米高的坐佛，通体由一种罕见的血红色玉石雕刻而成。
佛像的面容并非寻常的慈悲安详，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与哀伤，双目低垂，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就是它。”李馆长声音有些发颤。
“从上周开始，每到午夜十二点，佛像的眼睛里，就会流出鲜红的液体，跟流血泪一样。然后……然后守夜的保安就会听到女人的哭声。”
唐悠悠凑近玻璃展柜，装模作样地仔细观察。
同时，她悄然开启了天眼。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
在她的视野里，这尊佛像的内部，根本没有什么佛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如同墨汁般粘稠、不断翻滚蠕动的怨气。
怨气的核心，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古代女子身影被无数黑色的锁链捆绑着，蜷缩成一团，周身散发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好家伙，这哪是佛像，这分明是个顶配版的怨气收纳盒。
唐悠悠收回目光，心里有了数。
她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对着直播镜头，摆出一副学究天人的严肃表情。
“家人们，不要慌。”
“关于这个现象，其实是有科学解释的。”
她指着展柜里的玉佛，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根据我多年潜心研究，这玉，乃是极其罕见的血沁古玉。
所谓‘泣血’，其实是玉石内部富含的铁离子与空气接触后，在特定湿度下发生的物理氧化现象，形成了红色的氧化铁液体。”
“至于哭声，那就更简单了，博物馆建筑老旧，晚上风一吹，
穿过某些通风管道，就会形成类似人类哭泣的啸叫，这是很正常的‘风哨效应’。”
“所以说，我们要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懂了没有？都把‘科学’两个字打在公屏上！”
直播间里，弹幕一片“懂了懂了”和“大师牛逼”。
秦峰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脸上，肌肉似乎僵硬了一瞬。
李馆长更是张大了嘴，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些自己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
唐悠悠正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
话音刚落。
“滋啦——”
她手机里的直播画面，毫无征兆地闪烁起刺眼的雪花，发出一阵尖锐的电流声。
同一时间，整个展厅的灯光开始疯狂地明灭不定。
一道快到极致的黑影，猛地从那尊泣血玉佛的身后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个阴冷狠戾的男人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展厅里轰然回荡。
“装神弄鬼的丫头，总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