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霍俨州顾不得其他了,脚步飞快地朝着医院走去。
路过的兵看到他了,本来想打招呼,结果一对上霍俨州的脸,吓了一跳,这是发生什么大事?怎么霍团长的脸色这么吓人!
霍俨州一言不发,脑子里满是林浔为什么会落水,她有没有事,现在情况怎么样?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临危不乱,甚至在走到医院大门时,还不小心撞到了人,他太高了,这种力道撞到很容易摔倒,霍俨州下意识地扶了一把,那人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霍俨州刚想直接甩开,却猛地愣住了:“媳妇?你怎么在这里?”
林浔是紧跟着霍俨州进来的,原本想跟着他一起上楼,哪知不小心被旁边的人碰了一下,幸好霍俨州在旁边,不然就得摔一跤了。
不过,“我怎么不能在这,我接到电话就马上过来了,小溪应该就在二楼。”
霍俨州:“刚刚小王过来,说医院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你落水了……”
霍俨州明白过来,应该是小王听错了,估计听到医院的人说他家里人落水了,还是个女同志,就自然而然联想到了林浔。
虽然林浔没事,但霍俨州也无法放下心来,加快脚步去了二楼,问了护士病房号后,门一推开,就看到霍南溪正躺在床上,人醒着,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没什么大事。
见到他们了,忙道:“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林浔赶紧走过去,抓住她的手,发现手特别凉,满是关切地问道:“快做好,霍俨州给小溪倒杯热水,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南溪摇摇头:“放心吧,我没事的,大夫说我就是有点脑震荡,还受了点寒气,休息三天就好了。”
“脑震荡?!”
这话一出,把林浔和霍俨州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到办公室问了问大夫,确定没什么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落水了?”
霍南溪摇了摇头:“真的是意外。”
就像林浔之前评价的那样,,霍南溪确实是一名很负责任的老师,如今这个时代,因为运动影响,很多人都不重视教育,甚至有不少教师都会被戴帽子被批斗,时间长了,老师自己都不敢太负责,就怕得罪了孩子和家长,就这么得过且过地混下去。
但霍南溪不一样,她坚信“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不是空话,哪怕她是阴差阳错才当上了老师,可只要她在这个岗位上一天,就要对所有的学生负责。
所以哪怕那些特别调皮的逃课打架,甚至骂老师,她都不会放弃,而是耐心地谆谆教导,遇到成绩不好的,宁愿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要给他们补课。
她班上有个小女孩,叫招娣,人特别聪明,也很爱学习,但因为家里娘生了弟弟,她爹就让她辍学回家照顾弟弟。
“招娣才七岁,这么小的孩子,去照顾更小的孩子,这不是开玩笑吗?”霍南溪气得不行,想办法阻止,劝了好几次,招娣她爹还是把招娣带走了。
霍南溪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空下来的座位,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就决定去家访,告诉招娣家里人,她来负担招娣的学费,不能让这样的一家人毁了一个小女孩的一生。
她过去后还没来得及说这事,就看到招娣正在被她爹打,足足有两指那么粗的棍子,狠狠地抽打在招娣身上。
霍南溪快要气死了,跑过去就要把招娣拉开,招娣爹看到她了,心虚又害怕,怕霍南溪去公安局报案,又死死地把招娣掐住。
招娣家在农村,这两天一直在下雨,泥巴路本来就湿淋淋的特别滑。拉扯间,霍南溪掉进了河里,还撞到脑袋晕了过去。
也幸好是有人经过,及时把她救了上来,所以才没什么大事。
“待会儿我就给大哥打电话,让他报公安,那叫什么爹?简直比畜生还不如!”霍南溪也不是好欺负的,招娣她爹打自己闺女,公安局可能没法管,但她因为他掉下了河里。
待会儿她就去找大夫,让大夫把验伤报告写得严重些,必须要让招娣她爹在牢里蹲上几天,要想出来,就必须答应让招娣上学。
林浔听完,脸色很难看,问霍南溪,“那个男人见你掉河里了,是跑了还是喊人来救你?”要是直接跑了,那就可以判一个故意伤害了,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问完突然反应过来,霍南溪当时晕了,压根就不知道啊。
但霍南溪还真知道,“他跑了,黎同志说他转身就跑。”
林浔敏锐地发现了什么:“黎同志?”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一个装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饭盒,看到霍俨州后,他赶紧立正敬礼:“霍团长!”
霍俨州点点头,看着他:“你是二团的黎泽涛?”
黎泽涛没想到他这么个小人物,霍俨州还认识他,立马激动地点头:“对,我是!霍团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
病床上的霍南溪刚要说话,林浔就抢先道:“他是我男人,我姓林,这位霍老师是我侄女的班主任,特别负责,对我侄女也很好,我们来医院开点药,碰见了就过来看看。”
霍南溪不知道林浔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知道嫂子不会害她,便什么都没说,乖乖地闭上了嘴。
霍俨州曾经是在军官大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过他失踪的妹妹叫霍南溪,但部队那么多人,知道的还是少数,加上霍南溪一直在学校,知道她长什么样的人更少了。
所以黎泽涛没有多想,只是笑着点点头,对着林浔喊了一声“嫂子。”
霍俨州也没解释,在家里,有时候林浔说什么他还会稍微反驳一点,但是在外面,都是媳妇说啥就是啥,他只负责听。
“你怎么在这?”
霍南溪抢先道:“就是他救了我。”
林浔和霍俨州都有些惊讶,“是你救了小溪?”
“对,不过我是人民子弟兵,为人民服务,这都是我该做的!”黎泽涛义正言辞地说道,脸上正义凛然,好像一点回报都不求。
林浔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没说话,以她现在“学生家长”的身份,确实不应该多说什么,而黎泽涛比她想象的要更懂礼数一些,把饭盒放在霍南溪病床前,贴心地说了句让她趁热吃,就说部队还有训练,转身离开了。
林浔把饭盒打开,发现里面有菜有肉,她有些惊讶,“小溪,这是你让他去买的?”
“没有啊,他一直陪着我,等医生走后就说自己有点事出去了,我以为他是直接回部队了,原来是给我买饭去了?”霍南溪用手试了试,发现饭盒都是温温的,还带着热气。
没想到他这么体贴。
看着霍南溪下意识的笑容,林浔心里有了个猜测,趁着霍南溪吃饭时,她把霍俨州喊到门外,压低声音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霍俨州“嗯?”了一声,“看出什么?”他在想绝对不能放过招娣她爹,一定要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要不是有人经过,霍南溪很可能就出大麻烦了。
林浔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在这方面一窍不通,亏你还是侦察兵呢!别的地方还比较敏锐,但一涉及到男女之事,就变得特别迟钝了,简直跟个呆木头一样。”
霍俨州挑眉,特别想问媳妇你还好意思说我?
她又能敏锐到哪里去?要是真敏锐,就不会被他抱了那么多晚上,还完全没发现了。
不过这话不敢说,要是说了,他估计又要打地铺了,只能老老实实地问林浔怎么了。
林浔道:“我怀疑小溪可能对那个黎同志有点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