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说了多少次,少造杀孽。”
裴玄放下密信,轻笑道,“平阳王好歹也是圣上胞弟,这般在他府上杀人,对皇上也不好交待。”
被称作卫寒的男人‘嗯’了一声,随后道:“那这假装密令的蠢女人,裴公打算如何处置?”
此话一出,被他按在椅子上的平阳王妃顿时猛地一颤,缓缓抬头看向她面前那位气质渊渟岳峙的男人,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裴玄的手段和恶名京城无人不晓,当年因为一桩无人知晓的秘辛,裴玄带着夜游人直冲晋王府,将晋王世子当着晋王的面砍下了脑袋。
甚至还扬言要杀了晋王全家。
闹的是沸沸扬扬。
最后还是永靖帝提前出关,再由塔主出面,这才劝住了裴玄。
而事后,晋王别说复仇,就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皇帝也仅仅是罚了裴玄半年俸银。
任由御史及六部参了整整半月之久,却毫无动静。
这一番下来,世人也是从此知晓了裴玄这么一号人物。
平阳王妃自然也清楚。
只是她当初想的是,不过凭妹妹的身份下一道密令杀一个人而已,裴玄总不能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吧。
可她失算了。
就在今天,皇后娘娘被永靖帝下令禁足三日,而当晚,她便就被身后那位戴面具的金烛直闯正房,当着平阳王的面拖下了床,带到了这里。
裴玄......不会真要一刀砍了她吧!
平阳王妃止不住的哆嗦,想要下跪求饶,却被按着肩膀动弹不得。
裴玄‘啧’了一声,轻描淡写道:“扇两巴掌就够了,让她长点记性。”
话音未落,他又朝身后一指:“雪阳,你来动手。”
他怕卫寒一巴掌把人扇成了碎肉。
“好嘞!”
面容俊美但不失英气的秦雪阳闻言顿时咧嘴一笑,将怀中长枪放到一边,随后走到平阳王妃面前。
扇之前,他还朝卫寒挑衅式的挑了挑眉,只是见那冷面男连眼神都未变化丝毫,他顿时无趣的摇了摇头。
“王妃,得罪了。”
秦雪阳朝平阳王妃笑着抱了抱拳,随后在平阳王妃如释重负的表情中拢起袖子,找准位置轻轻一掌挥出。
“啪!”
一声响彻巡天阁的巴掌声响起,平阳王妃直接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半边脸已经肿成了猪脸。
“裴公......”
秦雪阳回头讪笑一声。
“看来你最近身手有所退步,连力道都把握不好了。”
裴公望着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从明日起,限你三日之内,与京城及周边三省所有金烛约战一场。”
“只许胜,不许败。”
“啊?!”
秦雪阳顿时表情一苦。
距离倒不是问题,可要全部打赢......又得破费了!
“是,裴公......”他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还有一巴掌,扇完便给人送回去,不然平阳王今夜要睡不着了。”
裴玄又拿起一封密信,边看边提醒道。
秦雪阳轻叹一声,对着另一边脸甩手又是一掌。
巴掌声又一次回荡在巡天阁内外。
“送回去吧。”裴玄吩咐道。
“是。”
卫寒抱拳行礼,随后看向秦雪阳,冷笑一声,“明日一早,我在城北十里外等你。”
说完,他一把抓住平阳王妃的肩膀,拎着她轻轻一跃便从巡天阁四楼跳了下去。
而他一走,裴玄便将刚刚取出的那份密信递到秦雪阳面前,问道:“你说,这靖南侯将次子送往南疆,还顺带着送过去一个‘无垢仙体’,意欲何为?”
秦雪阳接过信,迅速看完,随后眉头微皱着思考了会,最后才有些不确定道:“应该是顺带着送过去一个儿子,这无垢仙体,有可能是某人想要。”
“如今在云梦省当值的是谁?”
“许金烛。”秦雪阳答。
“那就传令让他稍加关注宁安府一切动向,这三尸教,我看并不简单。”裴玄吩咐道。
秦雪阳点头,随后又问:“那靖南侯那边......”
“照旧。”
“是,裴公!”
“对了,记得算那杨沧一次考察不过,晋升次序往后排一些。”裴玄又吩咐了一句。
“是!”
秦雪阳抱拳应道,旋即转身拿起长枪,规规矩矩下了楼。
等他也离开后,裴玄手指轻点桌案,口中喃喃道:“江玄......九品巅峰......呵呵。”
.............
与此同时,靖南侯府。
书房内。
靖南侯江覆海只着一件睡衣,正站在案边眉头紧皱地读着信上内容。
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两鬓微霜,目光犀利如鹰,气势逼人。
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汉子恭敬地侯在一旁。
“信上说......他一到永州,第二天就剿了一窝山贼,还让典史意外身亡了。”
“你觉得可信么?”
江覆海回头望向军装汉子,眼中带着不解。
“信上一般不会作假。”军装汉子回道。
言下之意,他觉得是真的。
“那就有些蹊跷了。”江覆海眯着眼睛,在脑中思索。
他养了江玄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其养成这个样子,怎么能一出京城就变得不是废物纨绔了?
莫非江玄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藏器于身,韬光养晦?
若是这般,那此子心性简直可怕!
可就算有此心性,但有没有修炼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江玄连武道入品都做不到!
还有,他身边的那什么唐门弟子,又是哪来的?
江覆海琢磨不透。
他‘哼’了一声,将信拍在桌上,吩咐道:“回信过去,让永州知县抓些紧,我希望下次来信时,能收到我想看的好消息。”
“是,侯爷!”
军装汉子行了个军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没一会儿,书房外便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老爷,您快上床歇息吧,戌时都快过了。”
“这就来。”
江覆海应了声,气机涌出手心,将那封信震得粉碎,紧接着便离开了书房。
............
第二天一早,不知谁家的鸡打了第一声鸣,江玄便猛地睁眼坐了起来。
天还未亮。
而他起床的动静也吵醒了苏妙卿。
“唔......怎么这么早,天都没亮呢。”
苏妙卿迷迷糊糊坐了起来,一边揉眼一边嘟囔道。
江玄看过去,发现这‘无垢仙体’确实不太一样。
苏妙卿起床竟然没有眼屎!
无垢无垢,当真是净如琉璃。
不过再厉害的特殊体质,熬夜就是会有黑眼圈。
随便套上一件单衣,江玄又来到院子里修炼起了《担山诀》。
这是唐无恨教他的武道基础功法,本质上都是为了锤炼肉体,与其他功法并无差别。
等进了八品,功法反而没了效果。
苏妙卿倒是惬意,费劲将逍遥椅搬到门前,躺在椅子上看着他练功。
只是摇摇晃晃之下,还在犯困的她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江玄回屋拿了薄被给她盖上,随后招呼着同样一早起床,练完唐门暗器手法的唐夭夭去吃早饭。
武夫有些能吃,他一个人便吃了三个唐夭夭的饭量,这还是在唐夭夭也算比较能吃的情况下。
吃完早饭,带上从付堂主身上搜出的册子和地图,江玄换上制服,往夜游人衙门赶去。
今天他就得让杨沧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