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换个人说这话他都会怼一句“难道人家就不能比你敏锐、比你迅捷吗？”
可眼前的人是裴照寒，是大秦皇家暗卫之首，就商牧野那德行，再活八辈子都赶不上他。
裴寂无话可说。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裴照寒摇了摇头，“盯着商牧野和宋白兰，其他的，再说。”
……
听到裴照寒来送聘礼的时候宋鸢正准备带着海棠去要债。
闻言只得暂缓行动，却也没将事情放在心上，只说“让他进来吧。”
管家却为难地眉头紧皱，“小姐，您还是出去看一看吧，裴公子的聘礼，有些特殊。”
“纪伯，您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宋鸢好笑地跟着纪伯到主院，看到那满屋子流水似的聘礼和往日只有在宫里才能见到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坐在轮椅上理了理衣摆，“晚辈见过大长公主、裴侯爷、裴夫人……”
挨个儿行完礼，宋鸢的脸都要笑烂了。
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了一圈儿，大长公主呵呵直笑，“纪丫头在找三郎吧，莫急，他马上就来了。
来，让本宫看看你，听说你在围场上受伤了，不严重吧？
你的礼物本宫可是收到了，不为儿女情长所累，那种时候还知道救济福安院的妇孺们，你有长阳儿女的风骨！
不错不错！”
宋鸢除了傻笑已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在她的预想中，裴照寒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几个包袱一收拾，拿着婚书进门就是长阳府的女婿了。
这场面，隆重得她有点应付不过来。
好在知女莫若母，纪亭舒很快出来救她了，“瞧瞧这孩子，许久不见大长公主，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当长辈的在屋里聊聊，你且等着裴公子吧。”
宋鸢忙不迭跟众人行了礼就让海棠推着她开溜，出门的时候后背都汗湿了。
看到裴照寒从月洞门外进来，迅速催动轮椅上前，“你不是说你在定远侯府并不受重视嘛，这是什么情况？”
人都已经进主院了，一个又一个朱漆的箱子还在流水似的往长阳府主院抬，站在院子里都看不到队尾在哪儿。
她眼里明晃晃的一句“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就找别人了”几乎就要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裴照寒哪儿敢说他本来也是想一切从简的，结果那几位老家伙一听他要成婚、还是入赘，一个比一个激动，根本拦不住。
遂只能无奈苦笑，“我是不受重视，但长阳府位高权重，定远侯府不敢得罪，又不知你和商牧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唯恐开罪了太子，便特地请了秦安大长公主来坐镇大局。”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宋鸢的预料，裴照寒还在那儿煽风点火，“宋小姐和商牧野退婚了没？
若是让大长公主知晓你一个女子许配给两个男人怕是……”
“闭嘴。”
宋鸢咬牙，“海棠，让月姨将先帝赐予我娘的朱笔请过来，稍后让我娘在诸位贵人的见证下写下退婚书。”
海棠也被今天的阵仗吓到了，不过她却是很开心的。
至少这说明定远侯府是重视她家小姐的，商牧野倒是嫡子，可当初两家订婚时商牧野表现出来的重视还没有今天的一半。
和商牧野这婚退得好，退得妙，早就该退了！
裴照寒来之前也被几个老家伙闹得头疼，看到宋鸢这副模样，反而开心了。
“裴某入赘长阳府的事情自有长辈们去商议，有件事，裴某倒是想请教一下宋小姐，不知宋小姐可愿意解惑？”
宋鸢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大，闻言甩了甩手，不假思索道：“什么事，你说。”
“按理说，宋小姐是长阳府嫡女，也是商牧野的未婚妻。
而那宋白兰不过是长阳府收留的一个孤女，围场遇险，于情于理，商牧野都应该救你才对，商牧野为什么会放着宋小姐不管，跑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宋鸢只是下定决心不要商牧野了，可过去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裴照寒这番话精准地扎在了她前世今生都不能明白的痛点上，果断冷了脸，“裴公子，招赘之事我是问过你的意愿的，你若不愿意，大可拒绝我的提议，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裴照寒面不改色，“招赘的确是我愿意的，但这不代表裴某愿意戴一顶绿帽子。
你我今日订婚，宋小姐和商牧野的婚约却尚未解除，裴某作为宋小姐的准未婚夫，问一句难道也不可以？”
“那你应该去问商牧野，而不应该来问我。”
宋鸢努力保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你若是能问到的话，最好也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知道……”
她会带着保护长阳府的使命往前走，但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也还是会忍不住怀疑，十几年青梅竹马，八年夫妻之情，怎么就比不过一个认识才不到一年的宋白兰了？
她宋鸢……难道真就那么差劲吗？
……
“小姐。”
卓月叫了宋鸢一句，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裴照寒和他的长随。
宋鸢眨了眨眼，无视眼前的雾气，“有什么话直接说吧，裴公子是自己人，不用避讳。”
卓月低头，“小姐，商公子来了，还带着宋白兰和宋辞。”
正说呢，门外就传来了打斗声，又有小厮匆匆来报，“小姐，商公子和宋辞、宋白兰打进来了。”
宋鸢眼神一冷，“卓月，带人守在主院门前，不许让任何人惊着母亲和院中客人。
海棠，带人跟我走。”
海棠推着宋鸢往院门处走，裴照寒疾步跟上，出了月洞门，就看到商牧野手持软剑跟长阳府的侍卫们打在一起。
宋辞毕竟是纪亭舒的丈夫、宋鸢的父亲，侍卫们投鼠忌器，还真让他进了门。
“商牧野，你给我住手！”
宋鸢拿起侍卫手中弓箭，瞄准商牧野，“我数到三，你若不住手，我就放箭了！”
宋鸢拉弓搭箭，瞄准商牧野，娇喝一声，“一！”
商牧野也是气急败坏，“你有种就放箭！
你是我的未婚妻，却背着我让别的男人上门提亲！
一女二嫁，你都不怕丢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宋鸢松开了一根手指，“二！”
商牧野继续骂骂咧咧，“你之前跟兰儿争风吃醋，我都忍了！
可你让商铺跟我要钱，断我祖母救心丸……”
“二！”
“让别的男人来跟你提亲，还闹得满城风雨……”
“三！”
话音落下，宋鸢手一松，手中箭矢射出去，穿过商牧野的发髻，盯死在了他身后的红木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