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要塞，中央指挥部内。
秦老端坐主位，米亚立于身侧，下方是面色凝重的周正、沈惊涛与韩冷。
气氛肃然。
周正向前半步，沉声开口：
“秦老，米亚阁下。要塞内……发生了紧急情况。”
秦老眼皮未抬，只淡淡道：“说。”
周正凝重说道，“右万年来过。”
“什么？！”米亚瞳孔一缩。
沈惊涛与韩冷亦是面色难看，低头不语。
“他潜入中央控制室，短暂制住了我，并利用我的权限密钥，调阅并……复制了绝密档案《临江市中医院系列失踪案及关联调查》，编号TS-ALPHA-079。”
周正语速加快，“他的实力……远超预估。沈、韩两位同时出手，未能拦下。”
“档案被提取。他……知晓了韩镇副部长下达封存令的原因，以及……总部办公室玄一主任二次驳回调查申请的记录。”
秦老抬起眼眸，浑浊眼底看不出情绪，只是敲击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望着下方神色各异的三人。
“知道了。”秦老双眸微微一闪，表情没有变化，“此事暂且压下，列为内部机密。周正，你权限密钥即刻作废，总部会下发新的。今日控制室发生的一切，包括右万年出现、档案被读取，你们三人，不得对第四人提起。”
周正身体一僵，随即肃然应道：“是！”
沈惊涛与韩冷也立刻躬身：“遵命！”
“都下去吧，加强要塞内外的巡查，防止类似事件再发生。”秦老挥了挥手。
三人不敢多言，躬身行礼后，迅速退出了指挥室。
室内只剩下秦老与米亚。
米亚走到秦老身侧，眉头紧蹙：“秦老，右万年他……为何偏偏对那份档案感兴趣？而且他的实力……”
“他不是对档案感兴趣。”秦老打断了米亚的话，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神色，
“他是对档案里的东西感兴趣。确切地说，他是对关于‘另一条路’的线索感兴趣。”
米亚心头一震：“另一条路？”
秦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外面昏暗的景象。
“这个右万年……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当年生物研究所核心研究员之一。
关于那个计划……因为触及禁忌，且初期成果极其不稳定，造成了大量非人道伤亡，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总部紧急叫停并封锁了所有资料，主要研究员或被监禁，或神秘失踪。”
秦老双目带着一丝追忆，“没想到，他不仅活着离开了，似乎……还真的从那条路上，走出了一点名堂。”
“你说得是掌境之路？”米亚语气凝重，她记得苏铭提过，右万年自称掌握了生生不息，灰色气流诡异莫测。
难道那个就是战神殿所想研究的掌境？
“战神殿总部，乃至人类联盟最高层，从未放弃过探寻人体内更多可能性。”秦老转过身，看着米亚，
“异能觉醒依赖天赋，武道修炼依赖资源与时间，都有其瓶颈和局限。
而异族……有些天生就拥有我们难以企及的肉体力量或特殊能力。
总部一直在秘密支持一些边缘的、甚至……不那么光彩的研究，试图找到能让普通人类也能突破极限，甚至量产强者的‘另一条路’。
右万年当年的研究，就是其中之一。现在看来，他可能真的摸到了一点门道，那灰色气流……或许就是一种不同于元气和异能的全新境界体系雏形。
这才是战神殿总部真正在意，右万年的研究成果，比一两座城市价值更高。”
闻言，内心震惊了一下，忽然米亚想到什么，对着秦老问道，“秦老，关于苏雨……联盟最高层，是不是已经……”
秦老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你猜到了？看来那位大人也跟你透露了一些。”
米亚点头，“苏雨体内……不仅仅有蓝星已知元素，还有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始元素痕迹。她的存在，对于理解异族本质、对于背面战场……具有无法估量的战略价值。
所以，她的失踪，从一开始就可能不是普通的绑架，而是……被最高层收监了，对吗？
甚至，与三叶草公司的合作谈判，其中一部分筹码，或许就与苏雨的研究价值有关？”
秦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颔首，默认了米亚的猜测。
“有些牺牲，在大局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米亚想起苏铭那双坚毅而漠然的眼睛，心头沉重。
忽然，她说道，“生死妄海，我必须尽快启程了。
苏铭答应与我同去。我需要地心树果实突破神通境，而他也需要机缘，或许……也能暂时远离临江这是非之地。”
秦老再次点头，这次眼中多了几分郑重：“十二红星陨落其一，位置空缺，背面战场压力骤增。
青年评议会需要新的红星。你此行，不仅关乎你个人突破，也关乎未来格局。
苏铭……他实力……嗯，潜力更是深不见底，有他同行，你们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但是米亚……”
“但是米亚，”秦老表情认真，语气郑重，“此行，尽量……听从苏铭的判断。”
米亚微微一怔。
听从苏铭的判断？
她红唇轻启，眼中掠过一丝不解：“秦老，您是说……让我以苏铭为主？”
秦老缓缓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只道：“他既应允与你同行，自有他的考量。你跟着他，或许更稳妥。”
米亚默然片刻，将疑惑压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与他商议行事。”
她转而提起另一件事：“秦老，预备役基地那边，新一批的学员和教官已基本到位，原定由苏铭担任总教官，进行初期整训。如今他要与我前往生死妄海，这预备役之事……该如何安排？”
秦老沉吟道：“如今情况有变，不必拘泥形式。他若愿意最好；若不愿，便让周正暂代，按常规计划训练即可。”
米亚回道，随即有些疑惑，“关于总教官的安排……上次您和几乎是强制要求苏铭上任，现在为何又……”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为了约束苏铭这枚“人形核弹”，才用总教官的职位把他框住。
秦老双手负于身后，望着窗外要塞的灯火，语气低沉了几分，“只是另一种选择罢了。预备役的事，顺其自然吧。”
米亚似懂非懂，但见秦老不愿多言，也不再追问，只是应道：“好，我会与他沟通。”
“嗯。”秦老挥了挥手，“去准备吧。出发时间，由你们自行商定。临江这边，短期内应无大战。你专心突破，万事小心。”
米亚躬身一礼：“是，秦老。那我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指挥室。
只剩下秦老一人。
“赤龙俯首……李洁湮灭……”他低声喃喃，“苏铭啊苏铭，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总部档案被右万年取走，他必有所图。苏雨之事，牵扯更深……”
沉默良久，秦老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中，有感慨，有忧虑，也有一丝……敬畏。
他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逐渐昏暗的天色，身形微微一晃。
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