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响动,政事堂里的诸位大臣都纷纷走了出来,一看之下都是面如土色。
之前叛军在这里不过两个屯千余人,他们靠着数百羽林卫死死守住了政事堂周围的高台、勉强支撑,而现在居然来了上万人马,这可怎么办?
说起来,齐王这次的政变,在朝中大臣里大半都是不支持的,不过也有少数支持者,现在支持与反对双方的各大家族都已经集结了自己的私兵正在城中交战,不过齐王一方因为有御林军和禁卫军相助,人马数量太多、势大难敌,已经基本上控制了过半的城区和整个皇城、正在攻打皇宫的宫门。
而反对政变的大部分朝中大佬都被围在了这政事堂中,无可奈何。
无他,他们家族中混养的私兵和武道高手根本打不过对方,而现在京城里的大部分军队都在齐王一方的掌控之中,城外的禁卫军更多的还是没有附从齐王的,但他们此时也无法调动,而那些部队都是在观望、很显然不想掺合这种事情。
目前能够依靠的也就是四明卫,至于青龙卫和朱雀卫都在皇宫之中,也不是他们能调动的,至于白虎卫则是把头一缩、躲得远远的,至于玄武卫则是从来都不参与这种事情。好容易赶来了援军,虽然是名震天下的勇毅侯,但他却只带了百骑而已!
而齐王此时却是试图要拉拢江昊,他策马而出,看向站立在高台上的江昊,道:“是大破西凉大军、收复凉州的勇毅侯、征西将军江昊当前吧?小王这厢有礼了。”
江昊冷然道:“殿下之礼,末将不敢当。”
齐王道:“当得!当得!江侯屡次以寡破众、战无不胜、威震天下,小王也是敬仰的很。”
“殿下谬赞了。”江昊道:“敢问殿下,为何要反?”
齐王道:“江侯误会了!小王不是反,是清君侧、正社稷!”
“哦?”江昊道:“敢问齐王,君侧谁是佞臣?社稷又有何不正?”
“这个,”齐王道:“目前主少国疑,国家重器不当操于妇人之手。”
“这么说,殿下反的是太皇太后?”江昊道。
这一问,问得齐王有些尴尬,这个名义不能承认,于是道:“也不能那么说,本王是为了让她老人家回后宫享清福嘛。”
“如果是这样的话,殿下完全可以在后宫向太皇太后劝谏,或者在廷议之上提请诸位大臣与宗室公议。为何要动用兵马?”江昊道。
齐王道:“那便是因为有小人阻挠。”
“敢问殿下觉得谁是小人?”江昊问道:“另外,既然你要太皇太后退位,那么是想要拥戴谁来执掌国柄?幼帝是不是继续当皇帝?这些怎么都不说?”
齐王无法回答,难道要说这不支持他的满朝文武都是小人?难道要他说其实他是想要自己登基?当下他略一沉吟,转移话题道:“江侯,以你之大才,这样的年龄,被召进京来赋闲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是上面的人不懂你啊。如果你愿意与本王携手共同匡正社稷的话,本王愿意以大将军待之,掌握天下兵马!”
江昊闻言笑了:“殿下方才说反对太皇太后以妇人之身掌握国柄,但大夏并无不许妇人秉政的祖制。昔翰文帝驾崩,太子年幼,皇后许氏便曾经垂帘秉政,当时国富民强,并无不便。而今殿下许我大将军、掌握天下兵马,这个却是有祖制严禁的,形同谋反,殿下是欲陷本侯于不忠乎?”
齐王顿时语塞。
此时,诸位大臣都在政事堂门内偷听,听得江昊辩才无碍、说得齐王张口结舌、无话可说,都觉得十分惊讶:“想不到这个勇毅侯一介武夫,居然还有如此辩才!”
谢瑜忙道:“诸位大人都小看江侯了!江侯可是大才、不可以一介武夫视之!”
他与江昊共事数年,自是知道江昊其实学识渊博,不但发明了新式火器,而且善诗能文,一笔字写得尤其好,但各位大臣却是不知,听后都愣住了。
安达知也道:“确实如此!江侯并非只是一勇之夫,实在是智谋过人。”
此时,门外齐王身边的有个幕僚门客却是站了出来,道:“江侯,殿下如此看重你,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还望江侯深思。”
江昊冷笑道:“你这蠢材!教唆藩王谋逆,野心显露,就不怕诛九族吗?”
“你!”那人恼怒,但在齐王的目光下只好红头赤脸地退下。
齐王道:“江侯,国有长君,乃是社稷之福,难道你真的不明白?”
“未必!”江昊道:“如果这长君是昏君暴君,那才真是国家的大祸!何况,你为何不通过正常的渠道来提出?让满朝大臣公议,而非要举兵造反呢?你要知道,举兵造反乃是大罪,犯下如此大罪,怎么还有脸登上九五之位呢?”
“江昊!你不要不知好歹!”齐王恼羞成怒、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喝道:“本王的人马已经控制整个京城,此地也聚集了上万貔貅,你再厉害也只有区区百人而已,我这里一声号令,万箭齐发,把你们变成百多只刺猬你信不信?”
江昊笑了:“殿下要这么说,末将还真不信了!你尽管把你的人马都叫过来,我到要看看万箭齐发是个什么情形,有没有西凉人的箭厉害。”
“这个,不妥吧?”看到江昊就要跟齐王翻脸、刀兵相见,便有大臣担心道:“那齐王在此便有上万兵马,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乱箭齐发之下,就算是这江侯也挡不住吧?”
谢瑜忙道:“大人不用担心,这个江侯他是真的不怕箭射的,多少箭都射不中他。”
“你说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有大臣问道。
谢瑜他爹也是喝道:“你这小子!莫不是被吓糊涂了?”
谢瑜道:“这是孩儿在苍西亲见,绝不敢欺骗父亲和诸位大人。”
“哦?”众位大臣都是将信将疑。
现在他们只能靠江昊才有可能翻盘了,要是江昊被射死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说话间,齐王那边已经又赶来了一些人马,其中一大半是身披铠甲的禁卫军,还有一些一看就是齐王的家丁私兵以及从江湖上罗致来的武道高手、亡命之徒。
“都听本王号令,把这姓江的还他的这些亲兵给我射成刺猬!”齐王挥舞着双手喝道。
那些士兵一听都愣了,看到对面的政事堂高台前就有这么区区百余骑,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我们上去一队人,妥妥地就把他们杀了好吧?
但是,齐王的命令已下,他们也只能执行,于是所有人都拉开了强弓硬弩,全都对准对面的江昊一伙,一个领队的军官一声令下,至少数千支箭矢密密麻麻地就飞了过来!
御林军中有一部分士兵是没有配备弓弩的,但就算是只是数千支箭矢也是不得了。想一下,就堂前这么一小块地方,数千支箭矢齐发,是什么情形?
堂内的大臣都吓得火速退回到了大殿之中、并且爬在了地上,这么多的箭矢射来,势必要有不少穿透门窗射进殿内,那不是自己要遭这无妄之灾?
然后,就见那些箭矢飞到距离江昊大概十几步的时候全都诡异地消失了!
连一根箭矢都没有留下!
“这!这怎么可能?”齐王看了,差点晕倒!
方才,在江昊身前立马的亲兵们则是从始至终都微笑着,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样!
果然,他们赌对了。
其实不是赌对了,而是他们太了解江昊了。
“儿郎们,也让他们看看是他们的箭矢厉害,还是咱们的铳弹厉害!”江昊喝道。
于是,高台之前顿时有密集的铳声响起,广场对面列在中间的御林军和齐王私属们纷纷中弹倒地,政事堂前的广场上瞬间就变成了修罗场!
齐王则是在身边高手的保护下第一时间退到了阵后,这才幸免于难。
那些高手对于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所以才能在事先进行规避。但无奈高手的数量不够多,而大部分的士兵军官都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余地躲避,于是当铳声停下之后,已经是一片尸首枕籍,整个广场都被染成了红色!
列在中间的上千人马不是被打死就是逃散,而两翼以及周围的御林军、禁卫军也是仓惶后退,殿前广场上只剩下了齐王等少数人,都瘫软跌坐在了地上!
就连齐王网罗在身边的那些高手也都挡不住那恐怖的弹雨、大部分都丧命了。
那些高手大部分也都是武师而已,宗师没几个,大宗师更是一个也无!
就算有大宗师愿意支持齐王,但也没有大宗师会跑到这军兵聚集的地方来自讨苦吃的,没的白白坠了威风、毁了名声!
虽然这御林军、禁卫军不怎么样,但也是军队,聚集起来也是有军阵煞气的,加上皇宫的龙气,高手的罡气无法外放,战斗力平白就没了九成。
至于京中的这些兵马,不论是城内的御林军还是来自城外的禁卫军,他们的装备大部分还是传统的冷兵器和强弩,又不懂躲避铳弹,因此江昊以区区百骑的兵力才能造成如此巨大的杀伤力、取得一举击溃齐王所部的战果。
现在所有人才知道,为何江昊能够大破数倍之敌了,而且是凶猛的西凉人!
在这样弹雨之下,再凶猛又有何用呢?
其实,他们还没有见识过火炮的厉害。
“把这些反贼全部拿下!”江昊喝道。
这次政变的核心就是齐王,只要拿下齐王,那么支持他的那些大佬和家族也都失去了争斗的意义。
当下,数十骑飞驰过广场,将正要逃跑的齐王等人全部抓了起来、带回了高台前。
而已经退出很远的那些御林军和禁卫军官兵只能是瞠目结舌,眼睁睁地看着齐王被俘,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齐王被俘,就意味着这次政变已经失败了,现在就算他们有再多的兵马也不顶用,就算是要冲上来也救不了齐王,因为对方大不了一刀砍下齐王的脑袋就是。
这就是以个人为根基的体系的最大缺点。
这边一败,很快皇城和皇宫内其他各处的乱兵也是纷纷溃散。
江昊以区区百人奇迹般的翻盘,一举挫败了齐王的逆谋,政事堂内的大臣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立刻行动了起来,指挥四卫人马清扫皇城、把齐王一伙关进了天牢,同时很多大臣都奔出皇城去召集各自的部属,这时才发现还有御林军的后营尚未附逆,而听到齐王已败之后,包围后营的右营也全体投降了。
“还有禁卫军!有部分禁卫军也附逆了!”大臣们道,立刻便有人自告奋勇出城去说降那些尚未进城的禁卫军。
为在这一片忙乱之中,首功之人的江昊却被忘记,等到有人想起江昊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踪影,就连他的亲兵也都一个不见了。
“怎么回事?江侯他跑去哪里了?”有大臣问。
这时,有太监禀告:“奴才看见江侯的亲兵好像都在理藩院的门外。”
“什么?理藩院?他跑去理藩院干什么?”理藩院正公孙穆忙问道。
这时,谢瑜道:“下官知道!江侯他此前数次受封,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办理受封赐第等事宜,想必现在是要去理藩院办理侯爵受封的相关事宜的。”
“竟有此事?”公孙穆一拍自己的脑门:“老夫这都给忙忘了!”
他匆匆忙忙地往理藩院赶去。
“太皇太后和陛下怎样了?”有大臣问道。
“陛下无事,已经睡了。太皇太后受了惊,太医刚刚给服下安神汤,正在休息。”有太监回禀道。
“那就没事了!”大臣道:“立刻把这边事情给太皇太后禀告,要原原本本地说,看太皇太后有什么懿旨?”
“奴才领命!”太监朝向内宫赶去。
而与此同时,赶回理藩院的公孙穆看到江昊高坐在客厅里,正在享受理藩院官员的热情招待。
“怎么回事?”公孙穆问道。
立刻有官员把江昊派兵守护理藩院,才没有受到乱兵的骚扰一事禀告,公孙穆朝向江昊长揖道:“江侯真是有心了!”
江昊起身还礼道:“大人不必多礼,这都是本侯应该做的。”
有了这一层香火情,现在理藩院对江昊那是热情得都有些过火了,很快就给办好了一应的手续,最后公孙穆道:“好教江侯知道,这个封侯之后,亭侯以上都有赐第。你还有征西将军的勋位,也是可以赐第的,不过与侯爵只能选一。照下官看,就走侯爵这边吧。至于勋位,等这边完事了,下官亲自带着江侯去一趟兵部就是。”
江昊到是无所谓,当下道:“都按大人所言。”
公孙穆大喜道:“那按照江侯现在的情况,必须在京师居住,所以这赐第只能在京城选,不知道江侯觉得如何?”
“这个没有问题,那么具体都有那些地方呢?”江昊不懂就问。
公孙穆道:“京城与西京不同,西京那边的王宫侯以及将军府邸全部都在北城,京城这边则是散布在各个里坊,不知道江侯喜欢热闹一些的地方还是安静一些的?”
“这样啊,”江昊道:“那还是安静一些的吧。”
公孙穆道:“那么,我看这安平里就不错,正好那里是齐王府所在。这次齐王肯定是保不住他的王府了,不如就给了江侯吧。”
“这行吗?”江昊似笑非笑道:“那毕竟是王府,有些僭越吧?”
“不会!”公孙穆道:“依制,你的列侯赐第规格也是仅次于亲王和国公的,不过你还有征西将军的赐第,放弃之后侯府的面积可以扩大,这就差不多了。而且,此次你立下大功,必定还要升赏,这齐王府却是正好。”
“那就照大人的意思吧。”江昊道。
公孙穆又道:“依制,侯府和将军府都可配备仆役若干,但也是需要择一而从,不过规格都是一样的,可有侍卫一屯,又有官吏若干,这些都是我们理藩院会拨给薪俸的。不过,官吏、侍卫和仆役都是有了侯府之后才方便配备,江侯你的意下呢?”
“这侍卫是我自己选人还是你们给选人?”江昊问道。
公孙穆一笑,道:“自然是我们选人,都是从禁卫军里选的,这个你应该懂的。”
江昊闻言冷笑,无非就是朝廷不放心你自己选人嘛。
那公孙穆一看,忙道:“不过,我看你已经带了这些护卫,就把他们的军籍全部调到禁卫军总,还是做你的护卫,可好?”
江昊呵呵一笑,道:“那就多谢大人了。至于其他的护卫就先不急了,等到有了府邸之后再一起配备吧。我这一介武夫总是要打仗的,可别吓着了禁卫军的那些废物!”
公孙穆尴尬地笑道:“江侯你是世之虎将,左右自然也都是悍勇之士,确实不是京中这帮家伙能比的。”
这时,谢瑜突然跑了进来,道:“江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诸位大臣有请,赶快跟我走!”
公孙穆闻言,也起身道:“那这事就这么办了,不过可能得等一阵子,处置了齐王那府邸才能腾出来。”
“这个到不急。那就多谢老大人了!”江昊施礼道。
再次回到了皇城门前,现在这里的秩序已经恢复,披甲执兵的皇城卫守着门,这次亲兵们都不能跟进来了,那些皇城卫虽然很感激也很敬畏江昊,但规矩不可破,于是江昊只能让风辰带着亲兵们在宫门外等着。
来到政事堂,只见诸位大臣都已经就坐,阶上皇帝的龙座和龙座的垂帘背后太皇太后的位子则是空着。
江昊被安排在阶下靠门的中间临时安排的座位上坐下,正对着上面的龙座,感觉大臣们的眼光都看向了自己,有点不自在。
谢瑜没有座位,只能在外面的廊下等着。
这政事堂中,所有的大臣都有座位,阶下的大堂中两边各有好几排,不像蓝星上的朝堂,大臣们都得站着。
至于阶下最前面坐着的是几位身穿赭黄袍的人,有老有少,应该都是在京的宗室王爷。
看到江昊已经坐定,这时坐在左首首位的一位须发皆白的年老王爷道:“江侯,这次你立下大功,朝廷绝不会负你!”
江昊道:“多谢王爷和诸位大人的提携。”
一个穿大红文官朝服的、年约五六十岁的大臣道:“这位乃是楚王殿下,先帝的皇叔。”
江昊一听,知道应该是目前皇室之中最年长的亲王了,于是拱手道:“末将见过楚王殿下!”
“江侯不必多礼!”那楚王点点头,道:“虽然城中的逆党已经全清,但禁卫军中还有余孽。城外的中路军中不算多,就算有也都已经投降。不过,西路军那边却是比较严重,此前的西路指挥使党兴乃是齐王的小舅子,算是死党,不肯投降归案,据报此前已经率领数万人马从伊州向东抵达了豫州、兵锋直指京城,旦夕可达。因此,这边已经我等请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调集中路军和北路军的部分兵马前往征讨,今有安达知安大人举荐你随军同去,参赞军机,你可愿意?”
江昊一听,本来以为是要论功行赏,却不想是要拉苦力,不过既然是安达知举荐,那么这事也不好推却,何况自己只是参赞军机,又不担责任,到也无所谓,于是便道:“末将乃是一介武夫,保国安民、捍卫社稷本就是末将的天职,自无推辞的道理。”
“好!”那楚王道:“江侯果然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那么安大人会引你去见禁卫军都指挥使俞大人。”
朝中大佬们之所以让江昊去,就是看上了他那逆天的战斗力。无论是中路军、北路军还是西路军,都是禁卫军,战斗力都是渣渣,打起来的话胜负犹未可知。
不过,有了江昊的话就等于锁定了胜局。
这次出兵征讨西路军中的齐王余孽,所用兵力是从中路军中抽调的第三军、第六军和从北路军中抽调的第十八军以及大河水师,合计兵力达到将近六万人。
这支部队是由禁卫军都指挥使俞若岩亲自统率的,朝廷加俞若岩为招讨使、江昊为招讨副使。
而叛军方面,则是有西路军中的第八军、第九军以及第十一军,合计兵力五万左右。
在禁卫军的序列里,中路指挥使行辕是第一,西路指挥使行辕是第二,这是因为中路军是负责镇守京城的,而西路军则是要顺带负责镇守西京的。接下来就是北路指挥使行辕、南路指挥使行辕以及东路指挥使行辕。
在西路指挥使行辕辖下,有第七军、第八军、第九军、第十军和第十一军,其中第七军镇守西京城及其周围,第八军负责镇守豫州西部,第九军负责镇守云霄关以及伊州,第十军负责镇守豫州的西南部以及太华山脉东南方向的洛关,至于第十一军则是负责镇守汴州东部以及京畿西部地区。
齐王及其小舅子、禁卫军西路指挥使党兴在西路军中下了很大的功夫,拉拢了一批将官,但也不是所有将官都是他们的人。比如,第七军和第十军的都统领及其部将就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收买不了的,因为他们都是中州门阀世家中反对齐王作乱的家族之人,政治上是附从于中州系主流的。
所以,这次党兴就动员了第八、第九和第十一这三个军,而这三个军正好也都比较接近京城,调动起来比较方便。
而在朝廷方面,所调动的第三军是负责镇守在汴州西部的,第六军则是负责镇守京城西南方向的宛州,正好卡住了西路军第十军出洛关的道路。而北路军的第十六军则是负责镇守汴州北部、同时统辖大河水师。
这次党兴是兵分两路出击,他自己则是带着第八军与第十一军出豫州直指汴州,至于第九军则是从伊州出发、随后跟进。
至于水师,西路军是没有,因为西河水师是隶属于雍州兵马司的。而雍州兵马司基本上是关学系的天下,绝对不可能附从齐王。
说起来,党兴的局势是很危险的,前后都是敌军,但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打持久战,而是要直捣京城、于火中取栗,现在依然可以趁着背后的第七军、第十军和雍州兵马司没有接到枢机院的军令和各自的主子中州系和关学系的密令而不会有所动作的机会,一举击破当前之敌,只要攻进京城,救出被关押在天牢的齐王,那么是依然是事有可为,届时只要齐王能够上位,那么其他的部队都可以传檄而定。
党兴为何有这样的信心?乃是因为禁卫军西路指挥使行辕下辖的部队中,有部分兵员是出自雍梁二州,而关西人的战斗力要比关东人强了很多。
在朝廷一方也是分路迎击,其中第三军负责阻击党兴所部,俞若岩则是赶赴汴州东部,指挥第三军和北路军第十六军以及大河水师驰援、分路攻击党兴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