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皇家的马车已经在时府门外。
等马车出了巷子来到御街候着时,偷偷看了眼外面的时君兰惊呼一声:“长姐,快看,人真多啊。”
时君棠望了眼,玄甲羽林军,铁骑分列道旁,他们高大威武,静默如山,只有一双冷电般的眼睛扫视,只要稍有异动,腰中的剑就会直接出鞘。
除了马儿偶尔的响鼻声,就连两边的百姓亦都是屏住了呼吸。
直到鼓声突然响起。
黄罗伞盖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执扇的宫娥,捧香的太监......之后是龙辇,紧随其后的是各王府的车驾。
很快,时府的马车便进了这支权贵的队伍里。
一路上,时君棠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好奇的很。
等她看累了,时君棠这才跟她聊起一些宫里的事情来。
说到最后道:“后妃争宠,亦是极为残酷的事。那些尊贵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不见血的刀光。”
时君兰知道长姐的用心:“长姐,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能做到。”
“阿姐说这些,只是觉得你长大了,很多事也该让你知道。”时君棠以往让金嬷嬷教她的都是一些后宅的事,她没有想过让君兰入宫。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君兰不去招惹,偏刘瑾要来招惹。
时君兰点点头。
两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到了皇家围场。
空气中到处都是青草与松木的气息。
宫人引着他们去了营帐。
营帐扎在这一片地势最高的平地上,时君棠发现时家的营帐和御帐并不远,很清楚地能看见那彰显着无上威严的蟠龙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各色营帐代表着各个不同的阶级,以御帐为中心向四周秩序井然地散开。
羽林军,侍卫,宫人穿梭其中,忙忙碌碌,又悄无声息。
小枣和火儿在帐子里收拾着东西,巴朵走到正整着书集的时君棠面前:“族长,五姑娘身边只有两个普通的丫头跟着,需要婢子派护卫护着吗?”
“不用。若太子真有意,他会想尽办法接近君兰,躲不过的。”时君棠将三本常看的书放在一旁,连头也没抬一下:“知道她的去向就行,打草惊蛇反而不利于我们做事。”
就像有人想吃她绝户,能十几年如一日地用亲情哄着她,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总会有空子能钻。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族长跟五姑娘分析利弊了吗?”巴朵问道。
“只讲了宫里的一些事。”时君棠坐了下来:“现在说不说都一样,我要看看君兰守不守得住她自个说的话,她若守得住,有些事便能跟她说一说。她若守不住,一旦在太子面前说漏了嘴,对时家不利。”
巴朵点点头。
“再者,我已经跟她分析了后妃争宠的残酷,她若听进,就会做出对她最有利的选择。若听不进......到时再说吧。”君兰才十六岁,她想护住她,为她挡掉所有外面的危险。
可时君棠想到前世的自己,章洵费了多少心思让她相信傅催氏的坏,她都没往心里去,反倒对章洵起了隔阂。
甚至在重生后,有段时间还怪他没有开门见山地将事情跟她说清楚。
她希望君兰不要变成另一个自己。
此时,时君兰跑了进来,激动地道:“长姐,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想出去玩一玩。”
“好,小心些。”
时君兰点点头,兴奋地小跑着离开。
然而,她才走过几个帐篷,就见一名公公端着个食盒走了过来:“时五姑娘好。”
“田公公?好巧啊。”
“不巧,奴是特意过来找姑娘的,这是太子殿下送给姑娘的谢礼,是御厨做的点心。”田公公说着打开了盒盖。
“哇。”时君兰眼睛都亮了:“小兔子糕点,还有小狗,还有梅花型的,真好看,好香啊。可我什么也没做,受之有愧。”
“殿下说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像你这般安慰过他。更没有人会把他的一句话记得这般牢。”田公公将盒子交到她手里道。
“我不能收。”想到长姐的话,时君兰想退回去。
田公公哪会再接回,笑着说:“姑娘的好,我们殿下都记着呢。奴先告退了。”说着转身离开。
“可是,”时君兰低头又看着盒子里这些各种可爱的糕点,喃喃:“只是糕点,应该没事吧?”
不远处,一名宫女看了这里一眼,悄然离开。
围场第一天是整顿,下午还有一些散散的活动。
时君棠将东西都规整好后,便带着小枣和火儿出去熟悉一下环境。
因着离御帐近,这儿的羽林军巡逻也格外的多,每走几步就有羽林军走过。
“族长,那边是马厩,这些马都是战马啊。”火儿激动地说:“打猎那日,咱们可得好好表现。”
小枣扑哧一笑:“族长的马术,在整个京都,怕没几个闺秀能比得了的。”
时君棠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久没骑马了。”她都忘了策马奔腾的感觉。
“族长,那边山林可真漂亮。”
顺着火儿所指望去,不远处的山脉便是围猎区。
整片围场一共十二个围猎,那儿是明天的主场。
秋天的景确实是美,层林尽染,万千种颜色层层叠叠,从容不迫地更替着属于她的美好岁月。
就在三人边走边说时,小枣微讶了下:“族长,快看,那是太子殿下吗?”
时君棠望去,见到刘瑾拉着一名少年的手进了马厩,好像在为少年挑马,时不时地低头对少年说着什么。
“二十二皇子?”时君棠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眼一看,还真的是二十二皇子刘玚,这两人看起来很是兄友弟恭?
小枣和火儿还是第一次看见二十二皇子,和太子殿下轮廓有些相像,但五官比太子更为清秀,可见长大之后亦是位美男子。
“族长,太子殿下和二十二皇子的感情很好吗?”小枣低声问。
“我也不清楚。”
刘玚虽然已经十岁,但相比同龄人并不算高,那些战马又高又大,他连上马都难。
谁知刘瑾突然将他抱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