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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 章 香囊

    沈云舟垂眸看向托盘上的衣物,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李长卿在一旁将沈云舟的种种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悄悄撇了撇嘴,心中暗忖:

    这沈云舟平日里冷得像块冰,偏偏一涉及嫂嫂的事就方寸大乱。

    这几日自己和萧祁陪他说了多少话,也没见他眉头动一下。

    如今嫂嫂不过差人送了几件衣裳,倒让他整个人都活泛起来了。

    他暗自摇头感叹:谁能想到这个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冷面阎王,竟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正思量间,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影七手中的托盘,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物事,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影七跟前:

    "诶?嫂嫂这可不止准备了衣裳啊——我瞧着衣物旁边还搁着几个精致的香囊呢!"

    说着,他顺手拈起一只香囊,举到眼前轻轻晃了晃。

    但见那香囊以月白素锦为面,用银线绣着淡淡的云纹,针脚细密匀称,下缀的青色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划出柔和的弧度。

    影七见状,连忙含笑解释:

    "是,夫人特地为主子备了好几个香囊。她说您在外奔波劳碌,担心您睡不安稳,便亲手调配药材,缝制了这些安神香囊。平日佩戴可宁心静气,夜里置于枕边,也能助眠安神。"

    沈云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香囊上。

    他再熟悉不过易知玉这个习惯。

    她素来喜爱采集四季花草,辅以药材,精心配制各式香囊。

    往日他回府,她总会根据天气和药效时间更替,细心为他更换香囊。

    每一个都是这般精巧别致,香气清雅。

    想来这次是见他多日未归,担心先前佩戴的香囊失了效用,才特地让影七送来新的。

    若在往日,收到她这般贴心的物件,他定会欣喜不已。

    可此刻,望着这些精心准备的香囊,易知玉越是周到体贴,他心中反倒涌起一股难言的涩意。

    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究竟是她真心的牵挂,还是仅仅出于一个妻子应尽的本分?

    听到影七说是特意调配的,李长卿立刻将香囊凑近鼻尖轻嗅了嗅,眼中顿时一亮:

    “哇,果然有股清雅的药香!嫂子真是心细如发,连我们云舟兄在外是否安眠都惦记着。”

    他边说边偷瞄沈云舟,却见对方仍皱着眉,一点反应似乎都没有。

    李长卿心下觉得无奈,眼珠一转,又故意扬声道:

    “我瞧嫂子这一准备就是好几个,云舟兄你一个人定然用不完吧?正巧我这几日也睡得不大踏实……不如分我一个,让我也沾沾光,睡个好觉?”

    话音未落,他已利落地将香囊往自己腰间一系,摆明了要“据为己有”。

    下一瞬,只觉一道凌厉的劲风扑面,李长卿尚未反应过来,指间便已一空。

    他愕然抬首,却见沈云舟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立在他面前,修长的指节间正拈着那只素锦香囊,眸色沉静如水。

    "你、你是鬼吗你?"

    李长卿抚着胸口连退两步,

    "过来连个声响都没有,吓死我了!"

    沈云舟将香囊轻轻放回托盘,眼尾淡淡扫过李长卿惊魂未定的面容,薄唇轻启:

    "想要香囊?自己娶个夫人回去。"

    说罢不再多言,只一个眼神投向影七。

    影七当即会意,恭敬地将托盘端至沈云舟的矮桌上。

    那道玄色身影也随之翩然归座,衣袂翻飞间带起一缕清浅的药香。

    李长卿被这话噎得够呛,指着沈云舟龇牙咧嘴半晌,终究还是把涌到唇边的抱怨咽了回去,只悻悻嘟囔:

    "小气鬼!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摇着头坐回原位,眼底却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只要沈云舟不是一直沉默喝酒,有任何反应那都是好事。

    沈云舟在案前坐定,伸手从托盘中拈起一只香囊。

    素锦缎面泛着温润的光泽,细密针脚勾勒出并蒂莲纹样。

    他凝神细看,指腹轻轻摩挲着香囊边缘,眸中情绪翻涌如云。

    这几日他总让影七带话称公务繁忙无暇归家,实则......

    一方面是因为他怕易知玉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怕易知玉见到他会局促,会尴尬。

    那日剖白心意、将当年婚约原委尽数道来后,她眼中明显的仓皇与无措,他都看得分明。

    她匆匆离去时微乱的步伐,还有始终不曾给出的回应......一切都说明,他的告白于她而言,惊讶远多过欣喜。

    那份显而易见的慌乱,早已道出了她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他小心地将香囊拢在掌心,清雅药香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恍若还带着那人指尖的温度。

    另一方面,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这次外室与纳妾的风波,像一盆冷水将他彻底浇醒。

    他终于看清,易知玉待他,从来只存着相敬如宾的夫妻情分,却独独少了那份魂牵梦萦的男女之爱。

    她所有的体贴周到、温柔贤惠,都不过是她在尽力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恪尽职守,却与真心无关。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头最软处,隐隐作痛。

    他忽然惊觉,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读懂过易知玉,从未触到过她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因为在他面前,她永远戴着那张完美妻子的面具。

    她将真实的情绪深深藏起,不露半分痕迹。

    没有嗔怒,没有悲喜,永远是一副温顺得体的模样,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

    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年执意求娶,是不是本就是一种强求?是不是用婚姻的牢笼,囚禁了本该翱翔的飞鸟?是不是他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将她困在了这侯府之中。

    这份愧疚让他几乎不敢面对她。

    他怕推开门,又看见那张无懈可击的温柔笑脸;

    怕看到她事事周全、却从不流露真实情绪的模样。

    易知玉越是完美,他心中的负罪感便越沉。

    在他身边,她是不是永远活不出自己本该鲜活的模样?

    可若真要放手……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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