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深有同感地点头,“所以,我的直觉告诉我,谢凌的气数未尽,他还死不了。”
原来如此,沈清辞了然。
书里未曾提及温南,并非她不存在,而是因为她早已看透局势,选择了蛰伏。
温南指了指桌旁的瓶瓶罐罐:“你的战利品,我都帮你分门别类,注上了药性用法。至于你身上的春情焱,解药只能你亲自去神医谷一趟,‘冰莲晶’采摘后两个时辰内必须服用,不然药效尽失。”
“我知道了。”
沈清辞点头,解不解毒她并不在乎,不过想到青墨,她又道:“前院有位伤者,是为护我所致,想请师姐妙手回春。”
“在你回来之前,我已去瞧过了。”温南道:“他服用过补元丹,吊住了生机。只是伤及了肺腑根本,调养起来需费些时日。我已将他心口的瘀血清除,不消多久,便会醒来。”
“多谢师姐。”沈清辞为她续上茶水。
有这位师姐在,似乎并非坏事。
恰在此时,知春、知秋端着食盒进来。
两人移到饭桌旁用膳。
饭毕,温南起身告辞,红衣一摆,翩翩然地回了谢凌的住处。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
知秋开始收拾,知春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郡主,那两个药童审过了,没问出有用的东西。他们就是谢凌买来的,跟着谢凌没多久。卖身契上的日期看着确实也就几个月时间。”
“既如此,”沈清辞指尖轻叩桌面,“将二人分开发卖,卖得远些,去北地或南疆。他们身上谢凌的东西,一件也不许带走。”
谢凌的东西基本都是毒药,带出去就是害人。
“是。”知春应下。
……
谢凌的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萧玦。
他双手负在身后,状似在赏月。
等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才转身,与温南四目相对。
温南看着月色下一身玄衣,颀长挺拔,清冷孤傲,美得似仙的男子,扬了扬眉,“阁下是何人?”
“萧玦,当今七皇子,也是,你师妹的男人。”萧玦声音淡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温南先是一怔,随即嗤笑出声,“啧啧,小师妹看起来一本正经,玩得倒挺花的。”
她抱着手臂,“七皇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不会只是为了来与我攀关系的吧?”
“求毒。”萧玦开门见山,直视着她,“一种,谁也解不了的毒。”
温南一双美眸大有深意地盯着他,“哦?用在谁身上?”
“我父皇。”
此言一出,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温南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开口:“七皇子野心不小。可据我所知,你就算毒死他,皇位也落不到你头上。”
“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死,本王要先控制他。”
萧玦说得云淡风轻,这一世,他打算让他们换一种死法。正好,沈清辞既然有个神医谷的师姐,可以利用一下。
温南抬了抬眼,“给皇帝下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温南凝视他许久。
最终,像是被他的疯狂说服,她从袖中取出一对青玉小瓶,随手抛向他,“每个月需服一次解药。”
“多谢,”
萧玦一把接过,微微颔首:“本王欠你一个人情,你随时可向我讨要。”
“滚吧!”温南不耐地挥挥手,转身便走。
萧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这才将药瓶收入怀中,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温南并未回房,而是信步去了李文晋的病房,果然病人和小厮都昏睡得死死的。
她撇了撇嘴,没去理会,寻了间空房,打坐休息。
……
丞相夫人这边已经发现邱嬷嬷失踪,她派出不少人寻找,结果连半个影子都没找到。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丞相夫人柳眉倒竖,脸色铁青。“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邱嬷嬷是他儿子的乳母,深得她的信任。
如今看来,这最信任的人,很可能就是给她儿子下毒的关键人物。就这么没了,丞相夫人大发雷霆。
想到这段时间的屈辱,她再一次恨上了王氏母女。
就算不是她们下毒,那她们也是利用了她儿子的人,她不恨才怪。
她打算回去就给丞相好好说说。
次日一早,怒气稍平的丞相夫人,决定先向温神医示好。
她命人备了精致膳食,亲自送往温南的住处。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愣住了。
温南的院门外,竟排起了长龙。各色人等,从衣着华贵的权贵到面黄肌瘦的平民,都安静地候着。
而院中,温南正不疾不徐地为一位老者诊脉,她神色专注,开方子的动作行云流水。面对络绎不绝的求医者,她没有半分不耐,好脾气地一一诊治。
这与之前那位高傲冷漠、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谢凌,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于是,温神医的好名声一下子就打了出去,大家更是把谢凌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说,神医济世救人,与佛祖一样慈悲,只有谢凌那种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才会拿乔作态,视人命为草芥。
连带着,之前的沈云舒也遭到波及,都认为她肯定私下与谢凌勾结,不然怎么就她请得动谢凌,他们这么多人就请不动呢。
一时间,沈云舒与王氏躲在院中,不敢出来。
丞相夫人在儿子病房里,看着气色大好的儿子,便将这些事给他细细说来,“晋儿,以前为娘听信外头的话,说那昭阳郡主蛮横跋扈,德不配位,还觉得沈云舒温婉大方,更配得上郡主之位。
如今看来,倒是为娘看走了眼。郡主不过是性子直爽,不喜伪饰,那沈云舒,才是真正的绵里藏针,阴狠毒辣。你以后,可要离她远些才好。”
她说这话其实是有敲打之意的。
她深知儿子从小和沈云舒青梅竹马,情谊匪浅。
后来他病了以后,只有沈云舒时时去看他。
也只有沈云舒的探望能让他展露一丝笑意。丞相夫人不得不忧心,儿子是否心里还记挂着那恶毒的女人。
李文晋默默喝着粥,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