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锤!过来!”
林小锤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火爷啥事?”
“把我们缴获的那些破铜烂铁,还有上次挖的铁矿石都给我弄到炉子里去!”
“今天我们搞个新东西!”
他拿起一块木炭,在地上画了起来。
“你看把铁打成这样的小片,大概这么大这么厚。”
“然后在上面钻四个孔。”
林小锤看着地上的草图,一脸茫然。
“好!我这就去弄!”
铁匠铺的炉火,再次熊熊燃起。
林火亲自掌锤,指导林小锤和几个学徒,开始尝试锻造甲片。
他开始讲解炒钢和灌钢的不同,以及如何通过淬火来改变钢铁的性能。
这些超越时代的知识,从他嘴里说出来,对林小锤他们来说不亚于神迹。
另一边,林火也没闲着。
他在一个独立的棚子里,捣鼓他的宝贝——火药。
缴获的物资里,有不少牛筋和上好的木料。
林火立刻就动了心思。
复合弓。
用竹、木、动物筋角等材料组合而成的强力弓。
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必须标准化生产。
最核心的,还是火药。
他正在尝试制作颗粒化的黑火药。……
几天后。
石虎带队出发了。
他牢记林火的交代,没有贪功冒进。
他们找到一个只有七八个北狄人的小据点,用同样的方式,先远程狙杀再一拥而上。
同样是零伤亡,大丰收。
两支狩猎队开始在石坎村周围的荒原上,轮流收割生命和物资。
今天,石虎的队伍带回来五匹马和一些皮货。
明天,林火的队伍就可能缴获一小袋金子和几车粮食。
石坎村的武库和粮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实起来。
马厩里的战马越来越多。
新兵们在一次次血与火的洗礼中,飞速成长。
这天傍晚,林火再次站上墙头。
石虎正带着人,练习三三制的突击阵型。
他们身上,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换上了新赶制出来的扎甲。
林火很满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队伍。
以战养战的循环,已经完美地运转起来。
但他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最近几次出击,他们已经跑到了七八十里外。
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
这片草原上的北狄部落,再迟钝也该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颗不断咬人的钉子。……
北地草原,一处名为“黑风口”的北狄营寨。
百夫长秃鲁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火盆,火星四溅。
“他妈的!”
“人呢?说好今天过来换盐和铁器的三个部族一个都没来?”
他揪住一个亲兵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都死在路上了吗!”
亲兵战战兢兢地回答:“派……派出去的斥候还没回来。”
秃鲁一把推开他在帐篷里来回踱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草原上的规矩,约定就是约定。
迟到一两天正常,但三个小部落的头人,一个都没出现,这简直是活见鬼。
难道是南边那个最大的对头,阿古达木部落黑吃黑了?
他们想吞掉这几个小部落,断了自己的臂膀?
秃鲁越想越觉得可能,眼中的凶光也越来越盛。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斥候冲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血。
“大人!不好了!”
秃鲁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抓住他:“说!是不是阿古达木的人干的?”
“废物!”
秃鲁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斥候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但神智反倒清醒了些。
“不是……不是阿古达木大人的人……”
“那是谁?”
“不知道……乌兰的营地……全完了。”
“都死了!火烧得干干净净!”
“尸体……尸体全被剥光了扔在外面喂狼!”
剥光了?
秃鲁愣住了。
这他妈不是他们北狄人对付大炎人的手段吗?
谁会用这种方式对付他们自己人?
另一个斥候也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脸色比死人还白。
“大人!我们找到了去铁木儿营地的运粮队……”
“车翻了粮食撒了一地,人都死了,十几个人全死了……”
秃鲁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个营地被屠,一支运粮队被灭。
这不是小事。
“现场有什么痕迹?”
“有马蹄印不多,几十骑的样子。”
“他们打扫过战场,但还是能看出我们的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箭矢呢?找到对方的箭矢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秃鲁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干净利落的突袭,精确的点杀,还懂得打扫战场。
这不是一般的马匪能干出来的。
“大炎边军?”
一个念头从秃鲁脑海里冒了出来。
难道是大炎朝廷派了小股精锐渗透进草原,想搞破坏?
可他们有这个胆子?
这么多年,不都是缩在龟壳里挨打吗?……
消息飞快地传遍了石坎村周边的所有北狄部落。
起初,没人相信。
“什么?一个大炎村子打出来了?你他妈喝多了吧?”
“他们还敢抢我们?”
“哈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但当一个又一个幸存者,逃回各自的部落时,笑声消失了。
一个断了胳膊的北狄骑兵,在篝火旁抱着头,反复念叨着: “天雷……他们会用天雷……”
“一个黑色的铁疙瘩扔过来,轰的一声!”
“我旁边两个兄弟就炸没了!肠子挂在草上!”
另一个侥幸逃脱的牧民,则在描述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武器。
“他们的弓能射那么远!”
他比划着一个夸张的距离,“我们的弓箭还没够到他们,自己人就像下雨一样往下倒!”
“还有那种喷火的管子!”
“一排人站着,对着我们就喷火,然后我们就倒下一大片!”
天雷、远射程的强弓、喷火的管子。
这些描述,在愚昧又迷信的北狄士兵耳中,无异于妖法、巫术。
最让他们无法接受,也最让他们感到耻辱和恐惧的是——攻守之势,好像……
颠倒了?
以往,都是他们成群结队冲进大炎的村庄,烧杀抢掠,把那些村民像猪狗一样驱赶、屠戮。
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