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阿箬闯祸,意外获线索
阿箬从西市口溜回来的时候,脑子里还嗡嗡响着“鸡王显灵”的顺口溜。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哼:“咯咯哒,震屋瓦,世子府里金鸡下——”嘴角咧得像刚偷了油条的小耗子。
可脚刚踏进李崇文府后巷,她就蔫了。
原定的潜行路线被一队巡卫堵了个严实,灯笼晃得跟鬼火似的,嘴里还嚷着“加强戒备”。阿箬翻个白眼:好家伙,合着全京城就她一个人不知道要加班?
她猫腰贴墙根绕到偏院,想找条冷僻小道钻进去,结果一脚踩空,差点撞上半开的房门。她心头一紧,正想后退,里面的声音却像钩子一样把她拽住了。
“三日之内,北线调兵令启动。”
“内应已在御前,只等信号。”
阿箬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心说这瓜保熟吗?这不是直接把炸药桶搬她脚边点火?
她屏住呼吸想撤,却不小心蹭到廊下铜盆,“哐啷”一声脆响,在夜里炸得跟过年放炮似的。
屋里立马静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社死现场升级成生死现场了。
脚步声逼近,门“吱呀”推开一条缝,两个黑袍人影立在门口,一个眼神像刀子,另一个手已经按在腰上。
跑?前后都是墙。跳窗?底下是青石板,摔不死也得瘸。
阿箬脑子转得比鸡毛掸子还快,猛地推门闯进去,提着破裙角小跑两步,低头摆手:“哎哟奴婢该死!茶水送迟了,差点绊倒!”
她动作麻利地把空托盘往桌上一搁,眼角飞快扫过——桌上有张摊开的图,画着漕道九号驿站和甲字营驻地,边上还标了个红圈,写着“接应点”。
信息到手,但她还得装。
“谁让你进来的?”高个黑袍人逼问,声音冷得能结霜。
阿箬缩脖子吐舌头:“厨房李妈说今夜有贵客,让我煨了参茶来……可我端上来才发现炉子灭了,茶凉了,所以才一路小跑……”
矮一点的那个冷笑:“这时候谁会信你是个丫鬟?”
阿箬眨巴眼,忽然抬头一笑:“爷您这眉眼生得真俊,像极了我娘说的那位‘南陵贵客’呢。”
对方一愣,眉毛都挑了一下。
她趁机往前凑半步,声音甜得能拉丝:“小婢听厨房说,今夜有贵人密会,特意煨了参茶送来,想着讨个赏钱买糖吃。”
高个黑袍人眯眼盯着她,手还搭在刀柄上。
阿箬假装没看见,捧着托盘继续演:“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呀,只知这位爷说‘三日后北营动手’,是不是要抓逃犯啊?听说最近京里不太平……”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变了。
“滚出去!”年长的那个低吼。
阿箬福身就退,临关门还不忘补一句:“爷记得喝热茶,别冻着谋划大事~”
门“啪”地关上,她撒腿就溜,心跳快得像是要把胸腔踹穿。
身后传来怒喝:“查刚才那个丫头!”
她一头扎进假山群,卡在石缝里大气不敢出。巡更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灯笼光扫过她鞋尖,差半寸就被照个正着。
她咬牙撕下衣角,摸出炭灰,在布片上飞快写下九个字:“北营三日动,内应在御前”。
然后塞进发髻夹层,用断簪别牢。
绕道贫民巷时,她顺手把外袍反穿,头上裹块脏布,活像个拾荒小姑娘。路过肉铺摊子,还顺了根猪骨叼嘴里,边走边啃,模样邋遢得连亲妈都认不出。
直到南陵世子府后角门那棵歪脖子槐树底下,她才停下喘口气。
接头人是个扫地老仆,见她来了,不动声色递过一碗热汤面。
阿箬接过碗,吹了两口,把布条夹在筷子底下,随汤送进府。
半个时辰后,书房灯还亮着。
萧景珩正捏着一枚鸡形玉雕转圈玩,雕工粗糙,是他让人仿着斗鸡场那只“神鸡”做的纪念品,准备拿去当街卖十两银子一个。
门外轻敲三下。
他抬眼:“进来。”
阿箬闪身而入,发髻散了一半,脸上蹭着灰,但眼睛亮得像星子落进井里。
“主子,情报到了。”她嗓音有点抖,但笑得贼得意,“我刚刚演了回宫斗剧女主,台词全是现编的。”
萧景珩挑眉:“哦?说来听听。”
“我误闯一间密室,听见两个黑袍人说‘三日之内启动北线调兵令’,还提到‘内应在御前’。”阿箬一口气说完,又补充,“他们差点拔刀,但我夸其中一个长得帅,他乐得连茶都接了。”
萧景珩手指一顿,玉雕“啪”地磕在案上。
“内应在御前?”他声音沉下来,“不是太监,就是近臣。”
阿箬点头:“地图我也瞄了一眼,甲字营、漕道九号驿站都标了红,明显是要走暗线运兵。”
萧景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还真敢往上碰瓷南陵贵客?”
“那可不是。”阿箬叉腰,“我说您是我梦中情主,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他们要是见过真人,肯定得信。”
萧景珩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你这张嘴,再这么胡说八道,迟早被人当成妖言惑众抓去打板子。”
“那也得他们抓得住我。”阿箬耸肩,“再说,板子打下来之前,我早就编好一百个新谣言了。”
萧景珩摇摇头,眼神却亮了。
他站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忽然停住:“三日……比我预计的快。”
阿箬收起嬉笑,正色道:“他们今晚就能动手,说明计划已定,只缺信号。我们现在反制,时间太紧。”
“不急。”萧景珩冷笑,“他们想快,我就让他们更快。”
他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空白军报纸,提笔写下一串代号,盖上私印,递给阿箬:“把这个送去城东老麻子那儿,让他立刻传江湖线——就说‘北营将乱,速避风头’,越夸张越好。”
阿箬接过纸条:“要不要再加点猛料?比如‘燕王私藏龙袍’?”
“加。”萧景珩点头,“就说他在别院挖坑埋诏书,准备黄*袍*加*身,结果挖出一口棺材,上面写着‘燕王死于此地’。”
阿箬眼睛一亮:“这剧本我能拍八十集!”
“去吧。”萧景珩挥挥手,“记住,消息放出去后,你换身衣服,去赌坊外围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看见你。”
“明白。”阿箬咧嘴,“我又要去当谣言永动机了。”
她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萧景珩从抽屉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拿着,防身用。”
阿箬打开一看,是几颗铁珠子,表面磨得光滑,能当暗器使。
“谢主子赏。”她笑嘻嘻揣进袖子,“下次我拿它打人脑袋,就说这是您御赐的脑瓜崩。”
萧景珩无奈摆手:“滚蛋。”
阿箬蹦跶着出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书房重归寂静。
萧景珩坐回椅上,指尖轻敲桌面,目光落在那枚鸡形玉雕上。
他忽然伸手,用力一掰。
“咔”的一声,玉雕裂开,里面藏着一枚微型密信卷。
他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天罗已布。”
他盯着那字看了三秒,缓缓攥紧。
窗外,一片乌云掠过月亮,街角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三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