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逸尘独自一人登上影向山,来到了庄严肃穆的鸣神大社。
他刚推开主殿那扇沉重的门,踏入略显昏暗的室内,眼前便骤然一黑——
一双手从身后伸来,带着淡淡的、独特的椿花香气,轻柔却准确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随即,一个带着几分慵懒戏谑、尾音微微上挑的熟悉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哦呀哦呀,这不是我们许久未见的‘男友君’吗?猜猜我是谁~?”
若是往常,逸尘或许会配合地猜一猜,或是无奈地吐槽两句。
但今日,他忽然不想再按照这位狐狸宫司的步调走了。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试图去猜,反而在黑暗中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抬起手,并未去掰开那蒙住眼睛的手,而是精准地、轻轻地覆盖在了那双微凉细腻的手背上。
“除了我那位美丽动人、智慧过人,却总喜欢捉弄人的女友桑,八重神子,还能有谁?”
“!!!”
话音落下的瞬间,逸尘能清晰地感觉到,覆盖在自己眼睑上的那双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身后那原本紧贴着他的、带着戏谑笑意的气息,也骤然一滞。
八重神子万万没想到,逸尘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更是用了这种近乎宣告主权、亲密到极致的称呼!
这记直球来得太快太猛,完全超出了她预想的剧本范围!
她预料中的是他窘迫的猜测、无奈的抱怨,或是试图挣脱……唯独没料到,会被如此直接、甚至带着点反客为主的“反击”!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八重神子有些气急败坏(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的娇嗔:
“胡言乱语!你这家伙,去了趟璃月,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她猛地抽回了蒙住他眼睛的手,仿佛那双手突然变得烫手一般。
逸尘眼前恢复光明,他缓缓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八重神子。
只见这位平日里总是从容不迫、将一切掌控于股掌之间的宫司大人,此刻绝美的脸颊上竟飞起了两抹淡淡的、极其可疑的红晕!
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也因为惊讶和一丝羞恼而微微睁大,连头上那对敏感的狐狸耳朵都似乎无意识地抖动了一下。
她试图用惯常的、带着压迫感的笑容来掩饰失态,但那弧度却比平时僵硬了几分。
“呵……看来‘男友君’在外面学坏了呢。”
“哼。”
逸尘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双手叉腰,挺起胸膛,下巴微扬,做出一个极其洋洋得意、带着点孩子气的炫耀表情,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神子,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那个能被你随意拿捏的逸尘了!”
他这副毫不谦虚、甚至有点“小人得志”模样的宣言,配合上那生动的表情,与他刚刚打出那记令人脸红心跳的直球形成的反差,实在过于强烈和……滑稽。
“噗——”
八重神子一个没忍住,刚刚好不容易端起的一点宫司架子瞬间崩塌,直接笑出了声。
她扶着旁边的柱子,笑得肩膀微微颤抖,眼角甚至渗出了些许生理性的泪花。
“哈哈哈哈……你、你这家伙……”
她一边笑一边指着逸尘,
“到底是跟谁学的这副样子?”
她发现,比起那个会被她调侃到脸红的逸尘,眼前这个“厚脸皮”又带着点狡黠的他,似乎更加鲜活有趣,也让她……更加难以招架。
逸尘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也收起了那副搞怪的表情,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计谋得逞的小得意。
“没办法,面对你这位宫司大人,不拿出点新本事,岂不是要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
他摊了摊手,语气轻松。
笑声渐歇,八重神子用指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重新看向逸尘时,她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喜欢他这副“学坏了”的样子。
“好吧好吧,这次算你赢了,‘男友君’。”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却柔和了下来,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那么,赢了游戏的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正事’了吗?关于那位旅行者的哥哥……”
气氛在笑声中变得轻松而融洽,先前那一丝尴尬与害羞早已烟消云散。
逸尘点头,神色认真起来:
“嗯,事情是这样的……”
听逸尘说明来意后,八重神子纤细的眉毛微微挑起,摇了摇头,狐尾轻轻摆动,带着几分爱莫能助的遗憾。
“旅行者的哥哥么……”
她玉润的指尖轻轻点着下巴,
“很遗憾,无论是影那个宅女,还是我这个喜欢看乐子的闲人,对那位神秘的‘空’,都未曾有过直接的接触呢。”
她看到逸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话锋却悠然一转。
“不过嘛……据我所知,他最后的踪迹,似乎与知识的国度——须弥,关联更深哦。”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卖着关子,
“毕竟,涉及到‘禁忌’之类的词汇,总是容易和那些追求智慧到近乎偏执的学者们扯上关系呢。或许,你们下一站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
正事谈完,八重神子立刻恢复了那副慵懒戏谑的模样。
她凑近逸尘,带着椿花香气的气息几乎要拂到他脸上,眯起的狐狸眼中满是促狭:
“倒是你呀,我的‘男友君’~”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在璃月过得似乎很滋润嘛?不仅本事见长,这身边……也是越发‘热闹’了?听说那位白鹭公主,可是对你情根深种,连定情的信物都送了呢~”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逸尘胸前那朵蓝色的勿忘我。
逸尘这次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迎着她的目光,理直气壮地点头。
“是啊,绫华的心意,我很感激,也郑重回应了。”
八重神子被他这坦荡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又不甘心地继续撩拨。
“哦?那不知……‘男友君’打算如何回应我这个‘旧爱’呢?莫非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
她故作哀怨地用袖子掩面,肩膀微微抖动,仿佛在哭泣,但那双从袖后偷瞄过来的眼睛里,却全是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