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寒不计成本地持续注射“神药”——粗制青霉素之下，柳如媚的情况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迅速好转。
第二天，她便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
第三天，她手臂上那恐怖的溃烂已经大面积消退，甚至能喝下小半碗米粥。
整个南阳太守府，都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主公那通天神威的无限崇拜和敬畏之中。
主公能点石出泉，能活死人，肉白骨！
这已经不是凡人，而是行走在人间的活神仙！
然而，与府内狂热的喜悦气氛截然相反，方寒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之中，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手中拿着一块雪白的鹿皮，正在一遍又一遍，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把从现代带来的M9军用匕首。匕首的刃口在烛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方寒的眼神，比刃口的寒芒更冷，冷得像是西伯利亚永不融化的寒冰。
“吱呀——”
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紫影一身黑衣，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悄然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同样气息冰冷的“鬼牙”核心成员，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骨头断了不知多少根、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囚犯，丢在了书房冰冷的地板上。
正是那名潜伏了十几年的老花匠。
“主公，人带到了。”紫影单膝跪地，声音里也带着刺骨的寒意，“骨头很硬，审了一天一夜，撬开了。还留着一口气。”
方寒没有抬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继续专注于手中那把完美的杀人工具，淡淡地问道：“名字。”
“回主公，此人乃靖北侯麾下‘惊蛰’暗桩之一，代号‘园丁’，真名王五，潜伏南阳城已有五年。此次的‘腐肌散’，便是由他亲手布置。”
“五年……”
方寒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愤怒，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然而，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却比暴怒时更加令人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奄奄一息、连哼都哼不出来的“园丁”面前，缓缓蹲下身。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还剩下小半管救命“仙丹”的玻璃注射器，在那名囚犯浑浊的、仅存一丝光亮的眼前，轻轻晃了晃。
“这东西，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方寒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如同恶魔在耳边的低语，让那已经神志不清的“园丁”，猛地浑身一颤，眼中爆发出极度的恐惧。
“现在，我问，你答。”
方寒将那闪烁着寒芒的针尖，抵在“园丁”的眼球前，声音轻得像是在情人耳边呢喃：“名单，暗桩，靖北侯那老狗的下一步……我不想问第二遍。说出来，你死得像个人。不说，我让你知道，什么是活着的地狱。”
第186章：劫后余生，帐暖情浓
冰冷的书房内，血腥味与囚犯失禁的恶臭尚未完全散尽。
方寒面无表情地将那把沾满了血污与碎肉的军用匕首，随手丢入了墙角的火盆之中。
“腾”的一下，盆中的烈火瞬间暴涨，贪婪地舔舐着匕首上的罪证，发出“滋滋”的声响。
“主公。”
紫影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了一份刚刚用血写成的供词，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一丝后怕：“‘园丁’已全部招供。其口中涉及的内应名单，与我们从府内其他管事处拷问出的名单，完全吻合。属下已派‘鬼牙’二十四时辰不间断监控，只待主公一声令下，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急。”
方寒摆了摆手，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仿佛刚才那个化身恶魔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让他们再多活几天。一条一条地杀，太没意思。”
他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已经恢复了宁静的府邸，眼神深处，闪烁着猎人般的耐心与近乎残忍的算计。
“鱼，要养肥了，一网打尽才有意思。”
“是！”紫影心头一凛，重重叩首。
方寒推门而出，浓重的血腥味仿佛粘在了他的皮肤上。他没有片刻停留，径直走向浴房，任由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脑中翻腾的杀意，暂时压下去。
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后，他没有去处理任何公务，而是亲自走进了厨房，在一众下人诚惶诚恐的注视下，端起了一碗他亲手为柳如媚熬煮的、火候恰到好处的米粥，走向了她的卧房。
“吱呀。”
卧房内，熏香袅袅。
柳如媚已经能半靠在床头，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妩媚的桃花眸，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甚至更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柔弱与动人。
看到方寒端着碗进来，她眼圈瞬间就红了，挣扎着便想要起身行礼。
“别动。”
方寒一个快步上前，将她轻轻按住，顺势坐在了床边。他拿起白玉小勺，舀起一勺温热的米粥，又放到唇边仔细地吹了吹，确认温度正好，才亲自喂到了她微微张开的红唇边。
柳如媚无比顺从地张开小嘴，将那勺充满了爱意的米粥咽下。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瞬间涌遍了四肢百骸。
她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她不是为自己死里逃生而哭。
而是为眼前这个男人，为他那日不顾一切的疯狂，为他那声震动了整个府邸的咆哮，为他那双为自己而变得赤红的眼睛而感动。
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占据了她全部的心。
“夫君……让你……让你担心了……”柳如媚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与愧疚。
方寒放下碗，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那柔软的娇躯，轻轻地拥入怀中。
他俯身，在她耳边，用一种无比郑重，无比心疼的语气，低声许诺：
“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其中蕴含的分量，却重如泰山。
柳如媚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将所有的恐惧、委屈与感动，尽数宣泄出来。
当晚，方寒没有离开。
他只是静静地拥着这劫后余生的绝美爱人，感受着她那平稳而真实的呼吸与心跳，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帐暖情浓，这片刻的温存，是对之前所有惊心动魄的最好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