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第一旅和第二旅在站稳脚跟后,同时向着横贯锦阳市的涪江大桥,发动了协同突击。
行动的目标只有一个。
对这座城市,完成最后的切割。
彻底断开老城区与东边游仙区、南郊高新区的交通联系,将这座城市,斩为互不相连的三段。
富乐山顶,李健手持高倍望远镜,目光紧紧锁定着南郊高新园区的方向。
一枚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炸开一团绚烂的火花。
那是第二旅发出的信号。
“到我们了。”
李健放下望远镜,头也不回的下达了命令。
“打信号弹,告诉南边那帮家伙,我们准备好了。”
“是!”
他身旁的士兵立刻将一枚信号弹塞进发射器,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又一朵灿烂的焰火,在游仙区的上空绽放。
夺桥之战,正式打响。
……
桃花岛。
这座位于涪江江心的岛屿,通过两座大桥分别连接着北岸的游仙区与南岸的高新区。
岛上的几家高档酒店里,幸存者们几乎要把脸贴在玻璃上。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与枪声将他们从沉睡中惊醒,所有人都挤在房间里,神情激动又忐忑的讨论着。
“是炮声!是部队!部队来了!”
“他们到哪了?还有多久能到咱们这?”
“老天保佑,我们终于要得救了吗?”
那名靠近窗户的幸存者最先发现了异状,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们快看!桥上!桥上!”
一声大喊,让房间里的幸存者全都疯了似的挤到了窗前。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见连接游仙区的大桥上,一支由步战车和猛士突击车组成的装甲车队,正缓缓向岛屿靠近。
车顶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将桥面上零星的感染体撕成碎片,车队后面,跟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步兵。
不仅是这座桥,连接南岸高新区的大桥上也有另一支队伍再靠近。
两支钢铁手臂,正从南北两个方向,向他们伸来。
桥头上,那些在末日里保护了他们数月的内卫和治安员们,在看到这一幕后,先是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他们疯了一样冲向桥头,用尽全身力气搬开那些堵住桥梁的废弃汽车和防御工事。
“还愣着干什么!下去帮忙!”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
所有人都如梦初醒。
他们冲出房间,冲下楼梯,冲出酒店大门,汇入那股迎接王师的人潮之中。
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他们只想帮忙移开那些东西,来迎接自己的救星。
泪水、汗水混合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们得救了。
……
然而,与桃花岛这边欢欣鼓舞的气氛截然不同。
所有连接着老城区的大桥,战况在同一时间急转直下。
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整个锦阳老城区深处,那些盘踞在无数建筑阴影中的感染体,嘶吼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黑压压的尸潮从城市的四面八方涌向。
这是末日以来,锦阳市爆发的最大规模的尸潮。
那数量,那密度,简直如同决堤的洪水,要将一切吞没。
东岸,第一旅负责夺取的大桥桥头。
李健的脸色无比凝重。
“各单位注意!建立交叉火力网!”
“给我把它们挡在桥的另一头!”
随着他一声令下,各个桥头上的步战车和四管25毫米自行高炮迅速调整位置。
“开火!”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30毫米机关炮与25毫米高射炮同时发出了咆哮。
密集的弹雨在桥面上拉出了一道道死亡的弹幕,将冲在最前面的尸潮成片成片的扫倒。
血肉横飞,断肢乱舞。
后面的感染体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然后被更多的炮弹撕碎。
尸潮的攻势,被硬生生阻滞在了桥头。
但感染体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后续的尸潮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
李健一把抓起通讯器,按下了通话键。
“富乐山!富乐山!我是李健!”
富乐山炮兵阵地。
炮营营长举着一面小小的红旗,手腕上的军用手表秒针正在一格一格的跳动。
他身后的炮兵阵地上,所有火炮和火箭炮都以经调整好了射击诸元。
每一个炮兵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决定性的命令。
李健的声音从他胸前的对讲机里传来,只有一个字:
“开火!”
营长猛的挥下手中的红旗,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全营!三发急速射!”
“开火!”
一瞬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仿佛整座富乐山都在颤抖。
炮弹和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划破天际,砸向了西侧几座大桥的桥头以及后方区域。
“轰!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将那片奔涌而来的人潮砸出了数个巨大的真空地带,数以千计的感染体,瞬间化为焦炭与碎肉。
冲击波甚至让整座大桥都在微微晃动。
还没等尸潮从炮击的震慑中恢复过来。
天空之上,传来了旋翼机那独特的引擎轰鸣声。
周云飞率领的飞行小队,也加入了战斗。
一枚枚简易的燃烧弹被从空中投下,在桥面上制造出一条条宽达数米的火墙。
烈焰有效的分割了后续的尸潮,极大的减轻了地面部队的压力。
“干得漂亮!”
李健看着被炮火和烈焰搅得七零八落的尸潮,狠狠一挥拳。
“装甲单位,前进!”
“给我把桥面冲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还在进行火力压制的步战车和自行高炮,发出一阵更加高亢的咆哮,引擎功率开到最大,主动冲向了大桥。
密集的弹雨,在尸骸遍地的桥面上,硬生生拉出一条宽阔的死亡通道。
躲在西侧桥头后面几栋居民楼里的神水侦察小队,透过窗户的缝隙,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军队的恐怖。
他们看着被炮火轻易炸出真空地带的尸潮,看着那些在弹雨中被撕成碎片的怪物,每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吞咽着口水。
这就是热武器对碳基生物的绝对统治力。
这就是国家暴力机器一旦全力开动时,所展现出的,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
他们第一次对法王的指令,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怀疑。
所谓的神水,所谓的道德绑架,在这样的钢铁洪流面前,真的有用吗?
他们感觉自己的信仰,在不受控制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