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原本属于长岛哲二的纸花,此刻竟静静地躺在菲莉的尸体旁,被浸染成了污浊的红黑色。
新希兰的托马斯、巴巴羊的佐拉、泡菜国的朴海美,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长岛哲二,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仿佛他本身也变成了某种不祥的象征。
朴海美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和尖锐的质疑,指向那朵刺目的红黑纸花:
“我们的大侦探,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纸花……会出现在菲莉的尸体旁边?!”
长岛哲二深吸一口气,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声音清晰却难掩一丝后怕:
“昨夜,我确实被那红衣新娘逼入绝境。但在最后关头,白茶出现了。”
“那红衣新娘便如同受到惊吓,瞬间消失。而我手中的白花,当时也随之化作光点消散了。”
他指向菲莉尸体旁那朵红黑纸花,眉头紧锁:
“我本以为危机已经解除。但现在看来……那东西或许并未放弃,它只是转移了目标。”
还会转移目标,这一发现,让天选者门出现了恐慌的情绪,
接下来的日子,死亡如同精准的报丧钟声,在每个清晨准时敲响。
第五日,死的是原住民严城,他被发现蜷缩在床底,双目圆睁,仿佛在躲避什么,却终究难逃一死。
第六日,越国天选者长灿倒在回廊的拐角。
第七日,原住民何安悄无声息地消失,只在房间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拖拽的血痕,直至窗外,不知所踪,唯有那朵红黑纸花留在原地。
到了第八日,压力终于达到了顶点。
长岛哲二房间墙上的那幅画像,如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色彩斑驳的头颅。
那画中仙女的眼眸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的诡异弧度愈发清晰,仿佛在欣赏他最后的挣扎。
整个房间的空旷背景,都衬托着这颗悬浮头颅的邪异。
画像消散至此,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死亡的阴影已如同冰冷的绞索,紧紧套上了他的脖颈。
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撑过今晚。
第八日清晨,天选者们陆续来到客厅用早餐,气氛比往日更加凝滞。
沈老爷与沈夫人端坐主位,面色阴沉,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活气,甚至连那程式化的假笑都懒得维持,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吃饭吧。”
那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近乎压抑不住的烦躁。
白茶在这时踏入厅堂,她身后跟着的妄临、虞渊等诡异,如同无形的阴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经过这几日的“磨合”,她非但没有被这府邸的诡异压垮,气焰反而愈发嚣张。
她甚至没有立刻落座,而是停下脚步,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主位上的两人,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弄:
“看来,爹爹和娘亲当真是年岁大了,”
她的声音清亮,打破死寂,每个字都像带着刺,“连眼神都不好使了,坐在这里,都快分不清……谁才是这府里真正的主子了。”
她身边那几位诡异的目光,也随之齐齐落在沈氏夫妇身上,冰冷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客厅,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沈老爷、沈夫人:“……”
他们僵硬地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胸腔剧烈起伏着,却硬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短短几日,白茶不仅没被吞噬,反而将他们精心培养的“养子”和府中的大夫全数拉拢到了她的阵营,这简直是在他们脸上狠狠抽了几个耳光!
见那两个老家伙还敢稳坐不动,白茶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欣赏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她甚至没看那两人,只是用一种甜得发腻、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对着虞渊软软地唤了一声:
“哥哥~”
这一声“哥哥”,如同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虞渊周身那冰冷危险的气息肉眼可见地……荡漾了一下。
他眼底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愉悦,几乎是立刻应声而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伴随着两声沉闷的巨响和木头碎裂的“咔嚓”声——
沈老爷和沈夫人连同他们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威的主位太师椅,直接被虞渊毫不留情地一脚一个,干脆利落地踹飞了出去!
两位“老人家”狼狈地滚落在地,精心维持的威严荡然无存。
而虞渊则已殷勤地扶起另一张雕饰更为精美的椅子,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朝着白茶露出一个求表扬的笑容:
“妹妹,坐。”
白茶这才纡尊降贵地挪动脚步,在那张崭新的“主位”上优雅落座。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还没爬起来的沈氏夫妇,慢悠悠地补了一刀:
“你看,这样位置不就对了吗?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记性也差,连自己的位置都记不清了。”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只剩下沈老爷粗重的喘息和沈夫人指甲刮擦地面的细微声响。
越烛、妄临、修如同三尊守护神,静静地立于白茶身后。
白茶拿起筷子,轻敲了一下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将所有呆滞的视线吸引过来。
她对着天选者们嫣然一笑,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话家常:
“都看着我做什么?吃饭呀。”
她眨了眨眼,带着点戏谑,“就算我再好看,也不能这么一直盯着看吧?再看下去……我老公们可要生气了哦。”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目光只专注于她身上的虞渊、越烛、妄临、修,四道视线齐刷刷地、毫无温度地转向了餐桌旁的天选者们。
天选者们:“………………”
一股寒意瞬间从头顶灌到脚底。
下一秒,几乎是条件反射,所有人同时猛地低下头,死死盯住自己面前的碗碟,
咀嚼声、吞咽声此起彼伏,速度快得几乎要噎住自己,愣是没人敢再抬头多看一眼。
整个餐厅只剩下一片狼吞虎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