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同寻常的寂静,让她心中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她刚刚匆匆经过天选者们居住的厢房区域,那弥漫的血腥味与压抑的恐慌无声地昭示着又一条生命的消逝。
这让莉莉安更加心惊胆战,几乎是跑着回到了白茶的院落。
然而,此刻小姐的房内却安静得可怕,仿佛里面空无一人,又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隔绝了。
她不敢贸然闯入,又无法抑制那不断攀升的恐惧,只能焦灼地守在门外,双手不自觉地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待到日上三竿,越烛的身影出现在了院中。
他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陶瓷炖盅,步履轻快地朝着白茶的房间走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莉莉安看到他,尤其是看到他手中之物时,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如同见到了什么极致的恐怖,慌忙向后退开,尽可能远离他,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认得那东西。
那炖盅里装的是污秽的邪物。
越烛提着那盛满污秽之物的炖盅,在门外静立了约莫一刻钟,仿佛在等待什么。
随后,他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虞渊刚将白茶放回床边,见越烛进来,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像是护食的猛兽,语气不善地诘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
越烛几乎要被气笑,他眼神冷冽地扫过虞渊,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开始驱赶:
“他跑了,你去捉他。现在,姐姐的时间归我了,请你出去。”
虞渊并未理会他,反而低头看向白茶,带着一丝讨好,在她耳边软声唤道:“妹妹……我陪你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一声——
“啪!”
白茶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眼神里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冰冷的厌烦:“滚。”
知道自己彻底惹恼了白茶,虞渊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却仍旧臭不要脸地凑过去,用脸颊蹭了蹭她。
如同试图获得主人原谅的大型犬,这才依依不舍地抓起散落的衣物,带着一身低气压离开了房间。
越烛将那炖盅轻轻放在桌面上,这才转身靠近白茶。
白茶觉得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等下去,她顺势抱住越烛的腰身,仰头问道:“
那只躲在暗处的‘老鼠’,什么时候才敢出来?我去会会她。”
越烛立刻便明白她指的是谁——
他抚摸着白茶柔顺的秀发,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
她只敢在晚上出来活动。”
白茶闻言,眉头顿时嫌弃地微微蹙起。
她向来不喜欢熬夜,更讨厌为了这等藏头露尾之物打乱自己的作息。
当白茶直播间的画面终于重新亮起时,已是晚膳时分。
早已守候多时的观众们瞬间沸腾了,压抑了一整天的担忧化作了汹涌的弹幕:
【亮了亮了!画面亮了!白神上线了!】
【呜呜呜……整整一天黑屏,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好你没事!】
天呐终于出现了!这一天我刷新了不下一百次!】
【白神你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背着我们搞什么大事了?】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喜极而泣)】
【这个副本是不是对白神的限制太大了?身为小姐,只能待在闺房啊。】
【对对对,线索都不能出去找!】
……………….................
在一众焦灼的讨论声中,白茶的身影出现在了会客厅门口。
她依旧是那副对周遭压抑气氛浑然不觉的模样,径直走向主位。
晚宴的流程与昨日如出一辙。待那群面容呆滞的舞女机械地完成表演,沈老爷那毫无波澜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请小女挑选合意之人,至后花园一叙。”
话音落下,所有天选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乞求。
他们低垂着头,或紧握双拳,或屏住呼吸,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求那致命的视线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白茶慵懒的目光如同审视货物般,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惨白而惊惶的脸。
最终,那目光定格在人群中的樱花国天选者长岛哲二上。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清晰而平静地开口:
“有请长岛公子。”
说罢,她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转身,朝着厅外走去。
长岛哲二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他本以为白茶会延续昨日的选择,再次从那些原住民中挑人,却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目标竟会是自己。
一股寒意混合着巨大的压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妮基死时那诡异的微笑,
然而,在沈老爷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在周围天选者们同情的注视下,他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长岛哲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恐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沉默地跟上了前方那道纤细的身影。
来到花园,陈管家依旧如同一个冰冷的坐标,立在不远不近处,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在朦胧夜色中如同两点寒星,虎视眈眈地锁定着他们。
长岛哲二觑了一眼管家,抓住一个看似并肩的瞬间,将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般急切问道:
“白茶,那白色的纸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白茶闻言,脚步微顿。她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长岛哲二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漾起一丝真实的疑惑:
“你……认识我?”
长岛哲二猛地一窒,这才惊觉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竟忘了眼前这人那众所周知的“精神病”!
他急忙补救,声音更加低沉急促:
“我……我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是同类!”
“哦……”白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一起来玩这个“游戏”的玩家。
见她似乎明白了,长岛哲二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再也顾不上面子,用近乎哀求的语气:
“我不要纸花…,别给我那东西!”
白茶忽然就笑了,看向管家,“恐怕由不得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