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大亮。
“夫君,快醒醒啦。”
李丽质柔美的声音在程处辉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甜腻的撒娇。
“再不起来,就要错过跟孔祭酒的大比了。”
程处辉“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嘟囔着。
“不急……让为夫再睡会儿……”
昨晚的“奖励”实在是太丰厚,让他现在还有些腰酸背痛。
李丽质被他这副赖皮的模样逗笑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捏住程处辉的鼻子。
“哼,你这个大懒虫。”
“唔唔!”
程处辉被憋得受不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媳妇那张宜喜宜嗔的绝美脸庞。
晨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美得让人心颤。
程处辉嘿嘿一笑,长臂一伸,就将李丽质重新揽回了怀里。
“娘子,早安。”
“哎呀,快起来啦,会被人笑话的。”
李丽质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俏脸微红。
“笑话什么?谁敢笑话我云南王?”
程处辉耍起了无赖,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又蹭了蹭。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提示音。
【叮!新的一天已开始,宿主是否进行签到?】
哦豁,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程处辉心中默念。
“系统,签到!”
【叮!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数学基础、天工开物(下册)!】
一股庞大而精妙的信息流瞬间涌入程处辉的脑海。
从最基础的加减乘除,到函数、几何、微积分……
无数的公式、定理、逻辑推理,如同星辰大海般在他的意识中铺展开来。
紧接着,是《天工开物》下册的内容。
舟车、锤锻、燔石、膏液、杀青……
无数巧夺天工的器械图纸,匪夷所思的工艺流程,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程处辉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夫君?你怎么了?”
李丽质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
程处辉回过神来,咧嘴一笑。
“就是突然觉得,你夫君我又变聪明了。”
“贫嘴。”
李丽质白了他一眼,这才推着他起了床。
……
国子监门外。
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被围得水泄不通。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身穿儒衫的国子监监生,以及从长安城各处闻讯赶来的儒家士子。
他们个个面带愤慨。
“竖子狂妄!竟敢公然挑战孔祭酒,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错!孔祭酒乃我辈儒宗,学问贯通古今,岂是那黄口小儿能比的?”
“今日,我等定要亲眼看着那程处辉,是如何在孔祭酒面前颜面扫地,狼狈逃窜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
他们都是孔颖达最坚定的支持者,是儒家学说的忠实捍卫者。
在他们眼中,程处辉的《三字经》就是离经叛道的“杂学”,是对圣人经典的亵渎。
而在这片激昂的人群不远处,程处辉开设的“书局”门口,同样排起了长龙。
只是这里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快快快!都别挤!今天王爷的新书开售,人人有份!”
“听说了吗?这本新书,是王爷为了今日大比专门写的,里面可都是真学问!”
人群之中,一个年轻人正焦急地垫着脚尖张望,神情紧张。
他正是孔颖达的儿子,孔志约。
“买到了没有?买到了没有?”
他对着前面几个自家派出去的家丁催促道。
“公子,人太多了,挤不进去啊!”
家丁哭丧着脸回答。
孔志约急得直跺脚。
父亲马上就要与程处辉公开辩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程处辉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售新书,其中必然有诈!
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拿到这本书,送给父亲。
“给我挤!无论如何都要买到一本!快!”
“是!”
几个家丁得了死命令,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从人潮中挤了出来,手里高高举着一本崭新的书籍。
书的封面上,赫然印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传习录》。
“快!立刻送去给父亲!”
孔志约一把夺过书,看都没看,就交给了身边最得力的一个随从,语气急切地吩咐道。
……
国子监,一间清雅的静室之内。
孔颖达端坐于席上,双目微阖,气定神闲。
“咚咚咚。”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孔颖达缓缓睁开眼。
一名随从快步而入,双手捧着一本书,恭敬地递了上来。
“祭酒,这是那程处辉今日刚发售的新书,公子让小人火速送来。”
“哦?”
孔颖达眉头微挑,接过书册。
《传习录》?
好大的口气。
他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临阵磨枪,又有何用?
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噱头罢了。
他随手翻开了书页。
然而,仅仅是第一眼,他脸上的冷笑便彻底凝固了。
......
孔颖达不以为意,这不过是老生常谈。
可当他继续看下去,看到程处辉对“格物致知”的全新阐释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见解!
孔颖达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穷尽一生研究《大学》,自认对“格物致知”的理解早已登峰造极。
可程处辉书中所写,却像是从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高度,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这个理论,远远超越了《大学》的范畴。
它不再局限于书本上的道理,而是将整个世间万物,人心内外,全部囊括了进去!
这是一种……足以开宗立派的大学问!
孔颖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一页一页地翻下去,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骇然。
到最后,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啪嗒。
书册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许久。
孔颖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气息,仿佛抽走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在这一瞬间,彻底垮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那双原本锐利明亮的眸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灰败。
“此学问,可称天下第一……”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老夫,输了。”
孔志约呆呆地看着父亲,看着他瞬间苍老下去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父亲……”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您……您在说什么?”
输了?
怎么可能输?
辩论尚未开始,甚至连人都没见到,仅仅是看了一本书,就……就认输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孔颖达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看到了他脸上的不甘。
“志约,你错了。”
孔颖达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不是输给了程处辉。”
“我是输给了这门学问。”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那本《传习录》。
孔志约的目光顺着父亲的手指看去,那三个字,此刻看来竟是如此刺眼。
“一派胡言!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歪理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