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澈看着那个抱着花、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昂着头往前走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快步跟上去,一把牵住那只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的手,十指紧扣。
“遵命。”
……
A市,夜色把这座钢铁森林浇筑得光怪陆离。
位于核心区的商氏集团大楼,顶层的总裁办依旧灯火通明。
只是今晚,这里没有往日那种令人窒息的精密运转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低吼。
“滚出去!”
一只做工精致的水晶烟灰缸擦着来人的耳边飞过,“砰”地一声砸在厚重的红木门板上,摔得粉碎。
商悸站在办公桌后,胸口剧烈起伏。
他那向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此刻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挡住了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平日里那副高不可攀的冷淡面具,此刻像是被人用锤子硬生生敲碎了,露出了底下鲜活却又狼狈的愤怒。
“骗子……谢承言,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商悸咬着牙,手指死死扣着桌沿,指节泛白。
那个被骂作骗子的男人,此刻却一脸神清气爽。
谢承言穿着一件质感极好的黑色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甚至连躲都没躲一下,只是看着那个碎裂的烟灰缸,啧了一声。
“商总,火气别这么大嘛。”
谢承言迈着长腿,漫不经心地走到待客区的沙发旁,随手捞起一个抱枕在手里把玩着。
那姿态,闲适得仿佛是在自家后花园遛弯,而不是在刚跟人发生过“不可描述”关系的第二天,被正主堵在办公室里兴师问罪。
“昨晚的你……”谢承言桃花眼微微上挑,视线像是带着钩子,赤裸裸地在商悸那被衬衫领口遮住的脖颈上转了一圈,“可是乖得很。”
“你闭嘴!”
商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了。
那两个字像是某种耻辱的开关,让他脑子里那些疯狂、荒唐、且极其羞耻的画面瞬间回笼。
谢承言低笑一声,把手里的抱枕随手一扔。
他一步步走向办公桌。
那种带着极强侵略性的木质香调,混合着男人身上特有的荷尔蒙气息,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挤压着商悸周围的空气。
商悸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腰背抵上了身后冰冷的落地窗。
“退什么?”谢承言双手撑在商悸身侧,将人圈在了这方寸之间。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了商悸的耳廓,声音沙哑带着点还没散尽的情欲,“商总,这会儿知道怕了?昨晚抓着我不放,求我别停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我没有!”商悸脸色涨红,矢口否认。
“没有?”谢承言挑眉,一只手极不安分地顺着商悸的腰线往下滑,隔着西装布料,精准地按在那块依旧酸软的腰窝上,“那这是怎么回事?嗯?腿还在抖呢,商总。”
那种又酸又麻的感觉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商悸膝盖一软,差点没站住。
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戏弄过?
“谢承言!那是意外!是酒……”
“唔!”
剩下的话被尽数堵回了喉咙里。
谢承言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机会,低头便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这不是昨晚那种带着安抚性质的吻,而是带着十足的惩罚和占有欲。
舌尖蛮横地撬开齿关,长驱直入,扫荡着每一寸领地。
商悸被迫仰起头,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他的手无力地抵在谢承言胸口,想要推开,却像是欲拒还迎。
那种熟悉的、令人战栗的触感,让商悸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幻觉。
仿佛这个男人无处不在。
从昨晚那个封闭的总统套房,到此刻这间代表着权力的办公室,谢承言的气息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入侵了他的全世界,将他那原本井井有条、像精密仪器一样的人生,搅得一塌糊涂。
“放……开……”
商悸好不容易寻得一丝空隙,喘息着偏过头。
谢承言却没退开,而是埋首在他的颈窝里,像只粘人的大型犬一样,一下一下地蹭着,那刚冒出来的胡茬扎得商悸皮肤发红。
“不放。”
谢承言的声音闷闷的,却透着股无赖劲儿,“商悸,咱们在一起吧。”
商悸浑身一僵。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细微的送风声。
过了好几秒,商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说……什么?”
“我说,在一起。”谢承言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此刻却写满了少见的认真。
他伸手,替商悸理了理被弄乱的领带,动作温柔得甚至有些虔诚。
“我谢承言混是混了点,但在这种事上,从来不玩虚的。”他看着商悸的眼睛,“我没有睡完就不认账的习惯。”
“我……”商悸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那个冷静理智的自己,“谢承言,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就当是一场意外。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会给你一笔……”
“补偿?”谢承言打断了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商悸,你拿我当什么?鸭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谢承言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发疼,“想撇清关系?没门。想当一夜情处理?窗户都没有。”
他逼近一步,眼神凶狠得像头护食的狼:“你招惹了我,就得负责到底。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缠着你。你上班我送,你下班我接,你吃饭我陪。直到你点头为止。”
“你这是无赖!”商悸气结。
“对,我就是无赖。”谢承言理直气壮,“对付你这种嘴硬心软的老古板,就得用无赖的法子。”
说完,他根本不给商悸反驳的机会,再次低下头,在那红肿的唇瓣上用力嘬了一口。
“盖个章。”谢承言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商悸那副气急败坏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心情大好,“这就算是默认了啊,男朋友。”
“谢承言!”
“哎,在呢。晚上来接你吃饭,记得想我也。”
谢承言吹了声口哨,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留给商悸一个极其潇洒、也极其欠揍的背影。
商悸靠在落地窗上,看着那扇重新合上的门,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嘴唇。
那种滚烫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他颓然地滑坐在地毯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