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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历经一番寒彻骨

    生活就像波涛汹涌的漩涡,唯有意志坚定,经受住千锤百炼般的磨难,才能到达幸福的彼岸。流年就是一首婉转的歌,她记录着沧桑,燃烧着过往,却总能把星空点亮,把五彩的颜色抹上,让你我用如火的音符弹出她最优美的歌谣。奋斗是我们航船中的橹桨,拼搏的汗水才能浇开成功的花蕾。让我们用红枫把岁月染红,让青春的花朵在逆境中绽放。努力吧,让你我把青春的激情点燃,用勇敢书写青春的奋斗之歌,不断地超越自我,焕发出生命无限的潜能。

    1985年9月,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季,两次高考败北的我又选择到黄中S班复读。此时的我可以说身经百战,虽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但丝毫没有动摇着自己的决心,我一次次呐喊着、冲刺着,一直向高考这个主峰阵地上发起进攻。

    为什么选择黄中中学,这自然与家里有关,当时父亲已经从红乡教育组调整到黄中担任后勤主任,母亲也到该校食堂工作,一家人全部迁到了黄中中学。我也算沾上了父辈的光吧。

    黄中离该镇三公里左右,当时交通不便,路面还是沙石路,连柏油路面还没有普及。当时人们在乡村道路出行基本是靠步行,自行车也很少,谁家有一辆自行车就很不错了。

    那时最流行的是收录机、单车、缝衣机及手表,即所谓的“三转一响”。谁家如果有这些奢侈的东西,在当地就算是万元户了,那简直是一个“牛”字所能描述的。

    记得吃一次肉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每周能吃上几次肉那就好像过起了神仙日子,开心得不得了。物质的极度贫乏,制约着人们的想象力,能吃饱穿暖,也就很不错了。老师们的工资也比较低,家里除了两张床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具,生活及各方面的条件捉襟见肘,用一贫如洗来描述也不为过啦。

    这所高中地处乡镇,各种条件自然就赶不上县城的重点高中了。但这时候也有很多本科、专科毕业的年轻老师来充实教师队伍,他们工作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师生配合也是相得益彰。由于大都是农家子弟出身,大家都吃苦耐劳,而且性格各方面都很合拍。

    由于本县仅有三所高中,毕竟分配到县城几所高中、初中的概率相当低,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要么家里有矿,要么家里有特殊关系,可以有理由留在县城。至于其他人员呢,能分配到一所处在镇上的高中来工作,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大部分人还要到山区去锻炼,相比之下,他们也算比较幸运了,因此,他们倍加珍惜自己的工作岗位。

    因为我是教师子弟,沾了父亲的一些光吧,所以有了与其他学生不一样的待遇,可以住在分配给老师的家属宿舍。享受着与普通学生不一样的待遇,这让一些同学羡慕不已,自然心里就有了一种常人与生俱来的一种优越感了。

    这时候,我的身份已经是非农业户口了,这非农业户口与农户口的待遇是有差别的。当时的很多招工招干考试,只限定非农业户口的人员参加,如果你不是非农业户口,无论你有再大的本领,连考试的入场券都没有,更不要谈别的东西。

    原来非农业户口与农业户口有这样那样的差别。这时候,尽管母亲也没有正式工作,但毕竟一家五口人,两人有比较固定的收入,也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了,生活水平也较之以前有了一定的改善。一家人也特别高兴,更重要的是,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了,大家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学校的周围种了许多的香樟、柳树、桂花树,每到夏天,知鸟从早上唱到晚上,感觉它特别卖力与快活。蝴蝶也不时在花坛上穿梭、追逐着,每天跟随着它们的脚步,我也有些陶醉。是啊,青春年少的我,特别憧憬着明天的美好,总梦想着穿上警服,戴上大盖帽,腰别手枪,哇,别提有多英豪呢。

    每当看到警察到学校附近执勤,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激动。那时候我便知道警察是抓坏人的,为老百姓伸张正义,既威风又令人敬佩。我要做警察,这个心中的梦一直在我脑海里延伸,一点点明朗、清晰起来。

    终于有一天,我梦到我穿上警服,佩戴着鲜花,一位首长模样的人正在给我颁奖。台下几百人的掌声响起,不远处穿着白裙子的隔壁班的那个女孩,也拼命为我鼓掌,掌声那么有穿透力,让我平静的心泛起阵阵波涛。

    我站在授奖的台下,心情久久无法平静,脸色泛起一阵红晕,我感觉她一直在注视着我,神经从未离开过我英俊的脸庞。颁奖完毕,我走下来坐在第一排,我分明感觉她火辣辣的眼睛在我的身躯一次次行注目礼。

    当我转过头,我俩却四目相对,竟然像触电一样在一瞬间有一丝丝惊慌,我慌忙又把目光移向别处。我思忖这穿白色裙子的隔壁班女孩的名字姓甚名谁?这次会议结束后,我一定托人把她打听清楚。

    当我还没有完全理清头绪,我的目光又自然而然地追寻着她的身影时,不料此时座位上已经空空如也,穿白色裙子的姑娘什么时候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我的宿舍对面是教室,教室隔壁不远处便是女生宿舍,出门都能碰到同学和老师。这些同学们都很友善,没有任何敌意,这让我的灰色的心情又多了几分友善和欢喜。只是隔壁班的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那位高挑的长发飘飘的美丽的女孩,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

    青春年少,情感初显,虽然没有像潮水一般将来时急去时快,但像心中的那朵玫瑰,静静地悄悄绽放,只有我自己感觉到这玫瑰又似这诗和远方。朦胧中我不知道白色裙子的她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来自何处,但只在我羞涩的心底有那么一丝丝的印记,这就是爱?哈,离得远呢,我只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受。

    在青春的梦想中,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男子不钟情?这是人性中的至真至纯。《少年维特之烦恼》道出了人生的真谛,只是我感到自己有些懵懂,又有些无奈。我向往这美好的爱情,但我更向往我最美的明天,青春年少爱追梦,我只是在追梦时节,用青春的旋律在心里弹奏一曲青春的烦恼与忧郁,我要用自己的旋律去唤醒另一个沉睡的自己。

    我又想起了以前那位超级无敌的大侠阿胜,这小子真不是一盏省油灯的呢,他可以做到鱼与熊掌可以兼得。这小子常说,这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鱼与熊掌谁说不可兼得?这美女我所欲也,上大学亦我所欲也,美女与上大学我都可兼得。看,这小子有多狂!

    据说两年前在高中二年级时这小子就小试牛刀。硬生生地把一个立志为中华民族崛起而读书,誓言不上大学,誓绝不会被爱情撞一下腰的神雕侠女阿莲拖下了水,用阿胜自创的爱情闪电战术成功把阿莲贴上了爱情的标签。

    这小子长得像个毛冬瓜,整个脸黑黑的,个子不高,有些五短三粗,让人感觉有些憨厚老实,可我看起来无论如何都有些贼眉鼠眼。每每说起他们的爱情故事唾沫飞溅,眉飞色舞。

    都说情场得意人精神,这小子自从追到了阿莲,整个人都变了样,说起追女生一套一套的。他们一起看电影,甚至一起夜游阳光高中后面的烈士纪念㟷,哇,超级勇敢。那里晚上阴森森的,在或暗或明的晚上,他们居然色胆包天敢去这样一个阴气逼人之处,岂不是吃了豹子胆嘛。

    这小子为什么选择这么一个超级阴森的地方?按他的话说,越阴森的地方越能显出男人的勇敢之处。何况只要把她哄去这么一个超恐怖的地方,那就好说话了,你可以说听到了一种什么奇怪的声音,这时候,胆子再大的女孩也要往你的怀里钻呢。

    这时候女孩有些后悔了,后悔跟着来这样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地方。她说哥哥你别吓我啊,妹妹我胆子小,我们快回去吧。这时候,你要勇敢一些,说好吧,我们往回走。别怕,有哥哥我在,什么也不用怕。你这样一说,她自然往你身上一靠,然后呢?

    你把她轻轻揽入怀里,一步步往回走,你说是什么样的感觉?再不然,轻轻地吻一吻她。此时她尚在惊吓之中,哪顾得上拒绝你?你看看,这坏小子够坏了吧?什么招子缺德就使什么招。

    这小子还传经布道说,越夜深人静,越孤寂的地方,这女人越需要一个情感和心灵的支撑。这时候你如果能乘虚而入,你便是大大的赢家,此时你的适时出现,就能愈显得男人的勇敢和真诚,这也是男人征服女人的最佳时机。

    所以,找准了机会,没有不成功的,就看你把握机会的能力了,这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生活也是如此,何况爱情乎?看,这小子俨然成了一个情感大师了。

    黄中高中的几个月生活虽然平淡无奇,但倒不失有趣。在它附近不远的一个地方,是县林业局的一个培植树苗的苗圃所在地,这个地方因为地势比较偏僻的原因,很少有人去,所以,这个地方显得十分安静。

    有时候,特别在没有自习课的周末的傍晚,一个人拿上一本书,漫步在这无人的旷野,四处万物寂静,偶尔有几只飞鸟在树上戏逐着,树上的知鸟尚在不知疲倦地叫唱,生怕万物落寞没有生机。

    一个人拿上一本书走走停停,漫无目的地走着,找一个有草地的地方,自己坐下来,一边看书,一边体会着大自然的静谧,呼吸着大自然这天然氧吧。

    抬头看一看蔚蓝的天空,白云飘飘,云彩飞扬,这蓝天夕阳,可谓五彩缤纷,这云彩变幻莫测,一会儿是金色满园,一转眼间变成了鸟语花香的森林。在你不经意的那一瞬间,它又变成了一匹匹金色的骏马在四处奔腾。

    静坐常思己过。坐在这无垠的山野,可以静思自己的未来,检讨一下自己的得失。我的辛苦和努力没有换来应有的回报。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甚至挑灯夜战,却没有带来应有的收益,这付出与收获可没有成正比呢。

    每天都在重复着昨天的故事,自从到了黄中,也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都是学校与宿舍,两点一线。只不过每天可以吃上母亲做的热茶热菜,每天都不再吃以往在学校吃的“猪食”了。

    在高中读书时,每个月基本是几块钱的生活费,这几块钱的食宿,除了能吃饱之外,自然就没有什么选择了。我记得每餐吃得最多就是南瓜,每餐上的都是黄黄的一盆老南瓜,由席长每人打上一点,然后就找一个地方把它吃完。那黄黄的东西,至今想起来就还吐,这白米饭,南瓜汤,吃下肠胃真想反(胃)。然而,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可好,到了自己的家里,母亲千方百计把每天的生活安排尽量周全一些,为的是让我们三兄弟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所以,这时候,每周也安排几次猪肉改善生活,尽管每人也就是那么几小块,但却与以前的学生生活相比,有了一个大的改善了。

    到黄中高中,学校组织了几次测试,每次考试我的数学成绩始终停留在原点,其他科目的考试没有大的提升。想想今后的路在何方,依然是南柯一梦,什么前途理想命运事业,想起来都很茫然。

    父亲也很着急。有一天,父亲终于忍受不住我的无能,我不仅没有给他增添光彩,反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他黑着脸指着我的鼻子说:“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数学老师说你的学习成绩太差劲了。到底是学习方法问题还是脑子太笨?如果你不改变,再这样下去,今后的路怎么走?我们父母都望子成龙,可你倒好,每次考试都是这样拖后腿,总是没有长进,这让我做父亲的脸往哪搁?”

    父亲老牛舐犊的心情自然可以理解,他看到了我的数学成绩如此惨不忍睹,那可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实在忍不住对我高声训斥。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数学一直是我的硬伤,我也看到了我的弱点,一直想找个机会补补课。可基础太差,尽管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来提高数学科目的成绩。我天生就是这样笨,尤其在数学方面表现更加明显,我也很着急,我也想了很多的方式方法,可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父亲就粗暴把我的话打断了。他完全没有耐心听我的解释,他要的是我必须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意外惊喜。看到的是成绩直线上升,而不是空洞洞的、没有实际意义的应付式的承诺。

    “没有可是。如果老是可是可是,你小子不如早早地回家种红薯算了,还去学语数英历史地理干吗呢?你已经补习一年了,今年是第二个年头了。这数学成绩依然没有一点进展,仍然是看不到未来。看到你挂科,尤其是数学成绩如此屡屡没有长进,我都为你脸红。”父亲涨红着脸,手指就差一丁点戳到我的鼻梁上了。

    “响鼓不用重槌敲,你也是成年人了,该思考一下你的未来了。我劝你得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并立即付诸行动,否则,你就是废人一个。去年是这样,今年又是这样,有副对联看来是为你写的,上联是昨天今天明天天天如此,下联是早春初春暮春春春奈何。”

    父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他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气愤。想当年,他是何等英武!自己家庭虽然极为困难,可是在十里八村,他可是数一数二的状元郎。当年他在学校,老师教的那些知识皆是一点即通,一通即悟,甚至像走象棋一样走一步悟三步。

    人们说他像一匹黑马一样飞驰在原野上,师生皆以他为荣,这是何等的荣耀!可是,他曾经教过的儿子,如今却在学业上显得如此笨拙。别说走一步悟三步,就是让他三步也走不好这一步,这让他情何以堪?简直是伤透心了。

    “这小子已经很努力了,”我的邻居胡副校长过来帮我解围,“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努力,总是会有希望的。就怕把心中那希望之灯熄灭了,这才是最麻烦的事。否则,失败就再爬起来,一切可以从头再来。这一颗露珠一株草,总是有办法的,俗话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多想想办法,找一找方法,我想这小子一定会有出息的。”

    胡副校长是一个典型的文化人,老牌的大学生,俄语专业毕业。而且他性格不急不躁,做事有条有理,很受师生们喜爱,加之又有善心,大家都愿意跟他交心。而且学校的公益事业,他都很热情参与,也善于做学生的思想工作。

    他的几句话,让我心中滋生一阵暖意。是啊,有什么能让自己心中产生一种共鸣的情怀呢?还是校长懂我,他知道一个在黑暗中勇于摸索前往的赶路人,前程和运气总不会那么坏。起码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他心中的希望之灯永不会熄灭。

    他会有百倍的勇气去实现他心中的认准的目标,哪怕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他也会一如既往大步前行,他会用自己的不懈坚持,打出自己的骨气,赢得对手的尊重。

    “是啊。你小子又不贪玩,又不调皮捣蛋,如果你小子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人,骂你几句打你几巴掌倒也不为过。可你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说你在学习的路上心无旁骛也不为过。依我看你要么就是脑子太笨,要么就是学习方法严重有问题。唉,还是找一找学习上的窍门吧,再这样事倍功半地搞下去,整个人都折腾得没精气神了,还是不见起色,你是该反思的时候了。”

    父亲一阵叹息,我知道他的心情比我还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是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可我的学习成绩依然不见有任何的长进。“笨鸟先飞早入林,笨人勤学早成材”。我这笨鸟飞得够早的了,可依然入不了林子啊,我的内心简直有些崩溃了。

    窗外的知了还在叫着夏天,它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亢、有力,似乎它们在诉说着昨天的故事,也似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歌咏会。飞鸟在苦柳树上来回戏逐、周旋,它们欢快的声音,似乎在相互倾诉离别时的衷肠,也在分享着它们用努力猎取的食物。不远处的蝴蝶来回穿梭,它们不知疲倦,永不停息,像我这样一个赶考人一样匆忙。

    苦闷的时候,我一个人漫步到苗圃附近的小路上。走在这充满未知的小路上,我知道我的人生之路还很漫长,前方的路依然要风雨兼程,它很坎坷、曲折,我也知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所以,要不然为何总要受如此多的磨难?

    我把我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学业上了。可前面依然是坎坷不平的曲折之路,我看不到边际,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这遥远的群山何处是归途?

    命运专挑苦命人,麻绳专挑细处断。我一个人就这样漫无边际地静静地走着,我对我的前途与命运产生了极度的怀疑。为什么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呢?我仰望天空,天空寂静也无法回答。我问大地,你为何让我找不到方向,大地显得如此冷漠,她没有理会我心中的疑惑。

    我就像一叶孤舟,漂泊在无垠的大海上,这狂风巨浪随时可以把它撕碎、毁灭。我心中充满了孤独与无奈,有时甚至希望这随时卷起的狂风巨浪让一切灰飞烟灭,让它回到原点。我站在迷茫、渺茫的人生十字路口,我迷失了方向,我该去哪里,我的彼岸又在何方?

    是啊,在当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代,没有一身武艺,如何能仗剑走天涯?于我而言,提高分数依然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我是到了必须认真思考的时候了,我要如何选择自己走的路呢?脚下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顺其自然吧,我对自己说,但我绝不会放弃我的追求,我要实现我心中的梦想。不管前路千难万险,我岂能退而避趋之?头可破,血可流,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冲锋在前,决不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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