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婚纱照的清晨，阳光刚漫过窗台，阮苏荷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是江子轩的助理打来的，说摄影团队已在别墅楼下等候，让她收拾好后直接过去——昨天约定好，从别墅出发去摄影基地，省去来回奔波的麻烦。
阮苏荷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指尖轻轻摩挲着戒圈内侧的首字母，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暖意。她快速洗漱完，换上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刚要出门，就被苏母叫住：“苏荷，不多化点妆？拍婚纱照要上镜的。”
“摄影团队有化妆师，妈，我晚点再让他们弄就好。”阮苏荷笑着安抚，拎着包匆匆下楼。
江子轩的车已停在小区门口，黑色宾利在晨光里泛着低调的光泽。她拉开车门，就见江子轩靠在副驾座椅上看文件，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些慵懒的温柔。
“早。”江子轩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柔和，“没睡好？”他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昨晚她发完晚安短信后，又对着红本本翻来覆去想了半宿，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还好。”阮苏荷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坐进后座，“我们什么时候去摄影基地？”
“等你吃完早餐。”江子轩把文件收进包里，从储物格拿出一份三明治和热牛奶，“助理买的，你试试合不合口味。”
阮苏荷接过早餐，指尖触到温热的牛奶盒，心里暖暖的。她小口咬着三明治，偷偷抬眼看向江子轩，见他正专注地开车，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忍不住想起昨天晚餐时他说的话——“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可这份温柔越真切，她心里的不安就越重。他们本是陌生人，因一场意外闪婚，江子轩家世显赫、能力出众，而她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甚至还带着前未婚夫留下的烂摊子。他对她这么好，到底是因为“协议夫妻”的责任，还是真的有几分在意？
车子驶进别墅园区时，摄影团队已在草坪上等候，七八个工作人员围着器材忙碌，看到江子轩下车，纷纷恭敬地问好：“江先生，江太太。”
阮苏荷被“江太太”三个字叫得一怔，下意识地躲在江子轩身后，指尖攥紧了衣角。江子轩察觉到她的紧张，侧身挡在她和人群之间，对工作人员说：“先带江太太去换衣服化妆，我处理点事就来。”
化妆师是个卷发的小姐姐，性格格外开朗，拉着阮苏荷去了别墅二楼的化妆间：“江太太，您皮肤真好，不用怎么打底就能上妆。江先生特意交代，要选您喜欢的简约风格，我们准备了好几款婚纱，您看看喜欢哪件？”
化妆台上摆着五件婚纱，有鱼尾款的优雅，有抹胸款的大气，最角落里放着一件齐肩袖的简约款，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像撒了把星星。阮苏荷一眼就看中了它——和周扬筹备婚礼时，她曾在婚纱店试过类似款式，只是当时周扬嫌价格贵，拉着她走了。
“我选这件。”她指着那件齐肩袖婚纱，声音轻轻的。
化妆师眼睛一亮：“江太太真有眼光！这是江先生昨天特意让我们加急调过来的，说您应该会喜欢。”
阮苏荷的心猛地一跳——他居然连她喜欢的婚纱款式都知道？是助理查的，还是……她不敢深想，怕自己会错了意，最后落得一场空。
化妆时，化妆师一边给她涂粉底，一边笑着说：“江先生对您可真上心，昨天特意打电话问了您的喜好，连您不喜欢太浓的香水都交代了，我们今天用的都是无香化妆品呢。”
阮苏荷握着化妆刷的手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可心里的不安却没减少半分。她知道江子轩细心，却没想到他会细致到这种程度，这种超出“协议”的在意，让她越发猜不透他的心思。
换好婚纱出来时，江子轩已在草坪上等她。他穿了件白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看到她的瞬间，眼神明显亮了亮，快步走过来：“很适合你。”
阮苏荷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下意识地拉了拉裙摆：“会不会太简单了？”
“不会。”江子轩伸手，轻轻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一下。他很快收回手，语气自然地对摄影师说：“可以开始了。”
拍摄过程比阮苏荷想象中轻松。摄影师让他们摆亲密姿势时，她总是有些僵硬，江子轩会悄悄用手扶住她的腰，低声提醒：“放松，跟着我就好。”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婚纱传来温度，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拍到中途，江子轩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眉头微蹙，对阮苏荷说：“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阮苏荷点点头，看着他走到远处的树荫下接电话，背影透着几分严肃。她隐约听到“项目”“资金”“尽快处理”等字眼，知道是公司的急事，心里有些愧疚——明明是拍婚纱照的日子，却因为她占用了他的工作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突然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轻蔑：“你就是江子轩的新太太？”
阮苏荷愣了一下，礼貌地问：“请问你是？”
“我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女人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优越感，“我和子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以前最喜欢我穿红色裙子了。”她说着，故意晃了晃裙摆，像是在炫耀什么。
阮苏荷的心猛地一沉，握着裙摆的手指泛白。林薇薇的话像根刺，扎得她心里发疼——原来江子轩身边，还有这样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他对她的好，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
“林小姐找江先生有事吗？”阮苏荷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语气平静地问。
“我来找子轩谈合作的事。”林薇薇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阮小姐，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和子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过是一时新鲜才跟你结婚，等新鲜劲过了，迟早会跟你离婚的。”
这些话像重锤，砸在阮苏荷的心上。她咬着唇，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倔强地不肯示弱：“林小姐，我和江先生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费心？”林薇薇冷笑一声，“我是怕你到时候输得太惨！你以为子轩为什么会跟你结婚？还不是因为江老爷子催婚催得紧，他找你不过是应付家里！你真以为他会喜欢你这种……”
“林薇薇。”江子轩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几分冷意。他不知何时挂了电话，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地看着林薇薇，“我的妻子，轮不到你评价。”
林薇薇看到江子轩，脸色瞬间变了，语气也软了下来：“子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合作的事，让你父亲直接联系我的助理。”江子轩打断她，走到阮苏荷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还有，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太太。”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让林薇薇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能愤愤地瞪了阮苏荷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林薇薇的背影，阮苏荷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眼眶却有些发热。她抬头看向江子轩，想问他和林薇薇到底是什么关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只是协议夫妻，她好像没资格过问他的过去。
江子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低头看她：“怎么了？她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阮苏荷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我们继续拍吧，别耽误时间。”
江子轩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知道林薇薇的话肯定让她不舒服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林薇薇只是父辈认识的关系，小时候确实走得近，但他对她从来没有过别的心思。
“苏荷，”江子轩握住她的手，语气认真，“我和林薇薇只是普通朋友，没有别的关系。”
阮苏荷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坦诚，没有丝毫闪躲，让她心里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些。可她还是忍不住问：“江先生，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因为协议，还是……”
她的话没说完，江子轩却懂了。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协议。但现在……”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我想，不止是协议。”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阮苏荷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看着江子轩，心跳突然快了几分，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摄影师适时走过来，笑着说：“江先生，江太太，我们继续拍吧，刚才的光线特别好。”
江子轩松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先拍照，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说。”
阮苏荷点点头，跟着他走到镜头前。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可她心里的不安与猜测，却像缠在心头的线，迟迟解不开。她不知道，江子轩说的“不止是协议”，到底是几分真心；也不知道，这场始于意外的婚姻，能不能真的走向幸福。
拍摄继续进行，江子轩明显比之前更加体贴。他会细心地帮阮苏荷整理裙摆，在她需要休息时及时递上水，甚至在摄影师要求一个较为亲密的拥抱姿势时，他会先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这些小细节都被阮苏荷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渐渐被抚平。也许林薇薇说的并不全是事实，也许江子轩对她的好并非全是出于责任。
中午休息时，工作人员准备了精美的午餐。江子轩特意让助理从阮苏荷最喜欢的那家餐厅订了餐，全都是合她口味的菜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餐厅？”阮苏荷惊讶地问。
江子轩微微一笑：“我说过，我了解我的妻子。”他替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尝尝看，是不是你常点的那个味道。”
阮苏荷尝了一口，果然是她最爱的口味。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让她心头暖融融的，但同时也更加困惑：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午餐后，拍摄转移到别墅内的几个场景。在一间布置典雅的书房里，摄影师要求他们拍一组较为正式的照片。阮苏荷坐在古典椅上，江子轩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透过镜头，摄影师突然说：“江先生，您可以再靠近江太太一些，对，稍微低下头，就像要亲吻她头发那样。”
这个姿势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阮苏荷能感觉到江子轩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微微侧头，恰好对上江子轩垂下的目光。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阮苏荷在江子轩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那不是责任或义务，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深沉的东西。
“很好！就是这个感觉！”摄影师兴奋地连按快门，“太完美了！”
江子轩率先移开视线，轻轻直起身，但他的手仍然停留在阮苏荷的肩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婚纱的布料。
接下来的拍摄中，阮苏荷注意到江子轩的目光时常停留在她身上，那种专注而温柔的眼神让她既心动又不安。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这很可能只是他为了拍出好照片而在表演，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拍摄接近尾声时，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摄影师本来有些失望，但江子轩却提议在雨中拍几张。
“你确定吗？婚纱可能会弄湿。”阮苏荷有些犹豫。
江子轩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举过头顶为两人遮雨：“就几张，不会太久。”
在细密的雨丝中，他们共撑着一件西装，相视而笑。摄影师捕捉到了这个瞬间：阮苏荷仰头看着江子轩，眼中带着惊喜的笑意；江子轩低头看她，目光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这张一定会是最美的。”摄影师满意地看着相机屏幕。
回到室内，工作人员立刻送来毛巾。江子轩先接过一条，轻轻为阮苏荷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冷吗？”
阮苏荷摇摇头，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衬衫和头发，心里涌起一股冲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个问题她又问了一次，但语气比之前更加认真。
江子轩的动作顿了顿，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因为我发现，这场婚姻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意外的惊喜。”他轻轻将黏在她脸颊上的一缕湿发拨到耳后，“而你，阮苏荷，是我从未期待却最珍贵的礼物。”
这句话让阮苏荷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江子轩似乎也不期待她的回应，只是微微一笑：“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更衣室里，阮苏荷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江子轩的话仍在耳边回响，让她既欣喜又惶恐。如果这真的不只是协议，如果他对她确实有感情，那她该如何回应？她准备好开始一段真正的婚姻了吗？
换回便服后，阮苏荷发现江子轩也已经换了身衣服。他站在窗前打电话，语气严肃地交代着工作上的事。看到阮苏荷出来，他很快结束了通话。
“准备好了？”他问，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看向她时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阮苏荷点点头：“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能让我们更好了解彼此的地方。”江子轩卖了个关子，伸出手，“愿意信任我吗？”
阮苏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轻轻握住她的手：“不会让你失望的。”
车子驶出别墅，向着市区方向开去。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阮苏荷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充满了对今晚的期待与不安。
她偷偷看向驾驶座上的江子轩，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在夕阳的勾勒下格外英俊。这一刻，阮苏荷不得不承认，无论这场婚姻如何开始，她现在对江子轩已经有了真实的心动。
而今晚，或许会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