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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怪你自己没用

    直到背过身时,他才敢让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孟清斓抱着俩孩子,心口像被暖水泡过一样,又软又满。

    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开始,那就从最开始改起——名字。

    她松开手,缓缓蹲下身。

    “狗蛋,丑丫,”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歉意,“妈想给你们换个名字,行吗?”

    兄妹俩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沉默了几秒后,他们齐齐点头。

    他们早就讨厌这两个名字了。

    在学校里,只要老师一念出“狗蛋”或“丑丫”,就会引来哄笑。

    孟清斓的目光落在丫头肉嘟嘟的小脸上。

    忽然,灵光一闪。

    她想起孩子出生那年,院子里的茉莉开得特别好,香气绕了整个小院三日不散。

    那个名字,正好配她。

    “丑丫,以后就叫安安,好不好?”

    “妈!我喜欢!”

    她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小手紧紧攥住衣角。

    狗蛋站在旁边,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他眼巴巴地看向孟清斓,眼神里藏着期待,又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孟清斓看着他那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她强忍着笑意,目光温柔地落在狗蛋的身上。

    “你也有个好名字。”

    “平平。愿你一生都平安,开心。”

    “妈盼着你心里有力量,遇事不慌,沉得住气,将来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哥,你喜欢吗?”

    见哥哥一直没吭声,安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软软的。

    她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好奇。

    平平猛地回神,发现孟清斓正含笑看着他。

    他顿时觉得脸颊发烫,有些尴尬,连忙低下头又迅速抬头。

    “还……还行吧。”

    他知道,自己其实很喜欢。

    很喜欢这个名字。

    孟清斓瞧着他这副别扭样,眼角都弯了起来。

    她没有戳破他,只是悄悄伸手,将他的衣领抚平。

    这两个孩子,特别是平平,对她还有隔阂。

    可她不怕慢。

    她愿意花时间,一寸一寸地靠近,一点一点地焐热。

    只要他们愿意给机会,她就一定能走进他们的心里。

    “走吧,妈带你俩去商场买几件新衣服,然后回家。”

    她牵起安安的手,又自然地伸向平平。

    阳光洒在三个人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话音刚落,平平和安安脸色全变了。

    他们几乎是同时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惊慌。

    “妈,别去!”

    两个孩子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

    孟清斓眉头一皱,心猛地揪了起来。

    她蹲下身,与两个孩子平视。

    “怎么了?为啥不去?”

    她不明白,一件新衣服,为什么会让他们如此抗拒。

    安安缩在平平背后,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她害怕的不是买衣服,而是曾经那段记忆。

    那一次次被逼换上“好看的衣服”,然后被推到陌生人面前,被评头论足,被讨价还价的日子。

    那些“新衣服”,从来都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把她打扮得像个商品。

    “我们不想穿新衣服,呜呜……”

    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夹杂着抽泣。

    怎么会吓成这样?

    孟清斓心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眼前瘦弱的小身子缩成一团,脸颊上有尚未消退的淤青。

    这些痕迹不是一天两天留下的。

    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累积起来的伤痛。

    “平平,安安,谁打人?”

    平平咬着牙,眼里满是委屈。

    “是那个坏爸爸,还有惠姨。”

    而“坏爸爸”这几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

    一听这话,孟清斓拳头猛地攥紧。

    林壑军?

    那个整天装模作样、道貌岸然的男人?

    真是烂透了的男人和女人。

    平平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而安安更是躲在哥哥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妈妈以后会买好多新衣服、新玩具给你们。”

    “谁欺负你们,我第一个站出来替你们出头!”

    平平看着眼前这个妈妈,眼睛一下子亮了。

    从前的妈妈总是低着头,走路都贴着墙根,说话轻得像蚊子哼。

    可现在的妈妈不一样了,她站得笔直,眼神锐利。

    他眨了眨眼,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

    他喜欢现在的妈妈。

    他想靠近她,又有点怕自己弄脏她的衣服。

    他想喊一声“妈妈”,又怕声音太大会引来麻烦。

    可最终,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孟清斓蹲下身,轻轻把安安搂进怀里。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吓到这个孩子。

    她将小女孩冰凉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感觉到孩子浑身僵硬,还在发抖。

    她鼻子一酸,眼眶立刻红了。

    她恨自己来得太晚。

    她更恨那个曾经懦弱无能的自己,任由恶人作践亲生骨肉。

    “安安不怕,妈妈在这儿。”

    她将脸贴在安安小小的头顶,轻声呢喃。

    “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她一遍遍轻声哄着。

    过了许久,安安才安静下来。

    小姑娘抬起眼睛,小声问:“妈妈……我能不要他当爸爸吗?我不喜欢他。”

    这句话让孟清斓突然想起件事。

    原主在被孟惠然卖去深山之前,亲口听到她说过。

    孩子根本不是林壑军亲生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跟那个男人睡?就是为了骗林家彩礼钱!这两个孩子,跟林壑军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当初为了骗林壑军早点结婚,孟惠然特意安排她和陌生的男人发生关系。

    那个男人是谁?

    没人知道。

    只记得原主第二天醒来,浑身是伤,床单上一片刺目的红。

    原主思想很老式,以为只有和男人发生关系,才能换来对方的真心。

    她曾天真的相信,只要为林壑军生下孩子。

    他就会疼爱她、珍惜她。

    可真相揭开那一刻,她受不了打击,当场晕了过去。

    那天,林壑军拿着亲子鉴定报告摔在她脸上,骂她是“不要脸的贱货”。

    而孟惠然站在一旁冷笑:“你怪谁?还不是你没用?”

    再醒来时,她已经被卖到了深山。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几个粗壮的男人,一间没有窗户的土屋……

    她的名字从那一刻起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山里媳妇”。

    直到她死,短剧也没有给出任何交代。

    关于孩子的最终结局,始终是个空白。

    就连那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谁,也从未在剧情中揭晓。

    孟惠然和林壑军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点在邻里街坊之间早有风评。

    一个自私刻薄,一个虚伪冷酷。

    两人都曾在暗处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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