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阳紧张到十指打结,听到武冥昭带着疑惑的“嗯”声,更是手足无措,胳膊僵在原处。
武冥昭按住莫惊阳的手背,指腹划过表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的脉络,转而捏住他的腕骨。
莫惊阳原本就是临时提了一口气,被突然打断后,再而衰三而竭,勇气尽失,主动求欢的姿态是摆不下去了。
武冥昭把人拉到自己身侧,盘膝而坐。
“如果不愿,不必勉强。”
“本尊等着你的心悦诚服。”
莫惊阳有些尴尬地缩回手,不自觉攥住自己的衣摆,努力平复心情,但耳尖却不受控制得烧了起来。
一向骄矜的贵公子,又一次亲手打破自己在新婚夜定下的规则,不知廉耻得试图出卖色相换取利益,结果还被他起初看不上的好色暴君给拒绝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脸上非常挂不住,心里更是异常别扭。
武冥昭却是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将储存着魔域势力分布舆图的玉简激活,用魔气将舆图放大,浮现在半空。
莫惊阳也冷静下来,回过神后,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确保不会跟武冥昭有任何肢体接触。
深度的合作绑定关系,可比男女之情要牢靠的多,还不用违心献媚,简直再好不过了。
“九大魔王,两人身陨,现如今还有七个,真是越看越碍眼。他们占得可都是顶顶好的地方,真是看的人心痒痒。”
这群继承祖业的富n代,祖上是真阔,让白手起家的武冥昭十分眼红。
手握魔兵,又家里有矿,也让武冥昭不怎么有安全感。
毕竟,她就是从下边打上来的……她可太清楚野心的滋长速度了。
“就先从群龙无首的落日城开刀吧。”
武冥昭魔气一指,出于西北方的一座大城被圈了起来。
“尊上,惊阳外祖为西袭魔王,愿唯尊上马首是瞻。”
武冥昭瞥他一眼。
脑子动得真快。
“想保他?”
莫惊阳也很坦诚,直接将利弊得失全都剖开了谈:
“是。尊上若要大刀阔斧地革新,尤其是收权这等触犯魔王核心权益的大事,势必会有所反弹。”
“如今诸位魔王,与尊上齐心的仅有半山、司祁二位魔王。枯骨魔王与您不共戴天,其余几人不是中立摇摆就是暂时蛰伏……”
“尊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争取到的盟友,远比多一个需要离间对付的敌人,划算得多。”
武冥昭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视线一直停留在舆图上,慢慢眯起眼,突然问:
“只为外祖求了生路,那你的父亲呢?”
据她所知,西袭魔王可是对她的女婿不怎么满意。
如果把精力放在西袭魔王这里,就得选择性放弃相对更方便三方合围的炽翎魔王。
她需要他给个能说服她绕道而行的理由。
莫惊阳也的确没让武冥昭失望,有条不紊,对答如流:
“落日城虽然失去了洛川魔王的坐镇,但作为魔域第三大城,守备力量依然不容小觑。西袭魔王擅掌兵,炽翎魔王更重经管,二者相较,西袭魔王的优先级自然更高。此为其一。”
“落日城倚山而建,易守难攻,炽翎魔王若想无声无息率兵包抄,只怕不易。倒不如由西袭魔王带人穿过藤林,借道而冬城,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此为其二。”
“最重要的是……父亲似乎缺少尊上最看中的东西。”
“忠心。”
武冥昭彻底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
莫惊阳弯了弯嘴角,眼梢都带着笑意,用最优雅的语调说着歹毒诛心的话:
“因为一点小小矛盾,就试图破坏两家联姻。说好听点,是弃车保帅,临阵换帅。说难听点,就是分人下注,首鼠两端。”
“为父不慈,为夫不敬。为兄不友,为弟不恭。这样‘贵重’的人品,难保有朝一日,不会欺君罔上啊……”
武冥昭低笑两声。
这说的可是亲爹啊。
这么毒舌,小嘴儿跟抹了鹤顶红似的。
能看出来他对他亲爹的背刺,怨气很重了。
不过他说的的确都在点子上,跟她的思路大差不差,缺得一点也只是差在了信息差上。
正君的位置,他配坐。
“言之有理,可行。正君殿下,你和王妃可要分神,替本尊盯好他呀……”
莫惊阳低头道了声谢。
这是放弃莫家,但把他和他母亲摘出来的意思了。
“卡住落日城的军备经费和必备魔晶,能做到吧?”
莫惊阳拱手,行得是臣属礼。
“惊阳定不辱使命!”
武冥昭见人一本正经,满心满眼都是雄心勃勃,就没去纠正,更没说出心里话——在床上玩君臣play,更涩了……
这话要是说出来,莫惊阳的脸皮绝对又要烧起来了。
正事说的差不多了,武冥昭又垮下腰,懒洋洋得歪回床头,似是而非地开玩笑:
“此役若败,莫卿可就要随本尊上街讨饭,东躲西藏咯~”
莫惊阳再三克制,还是忍不住白她一眼。
这种牌面,这种阵容,只有赢得漂不漂亮、威慑力足不足够、能不能为后续新政铺路的区别,哪至于像她说得这么惨。
就顺风局打多了,非得手里剩个对三打逆风呗?
“若真沦落到那步田地,惊阳定当陪侍左右,尊上吃糠惊阳咽菜,尊上逃难惊阳断后。”
武冥昭哑然失笑。
瞧瞧这话说的,夫妻一心同归于尽是吧?
“正君的脸蛋这么漂亮,又如此贤惠能干,本尊可舍不得让你跟着吃苦,更不会让你去殉葬。”
莫惊阳第一次见有人上赶着找晦气的。
死不死的,是能随便乱说的?
武冥昭相当无所谓。
在实力足够傲视天下的时候,她立的flag谁敢给她薅了?
不过她的正君的确,嗯,“能干”。
“方才打断了正君的动作,是本尊不解风情。本尊躺好不动,请正君继续。”
莫惊阳见这人突然转移话题,又提起他刚才曲解意思的事情,耳朵尖隐隐升温。
他皮笑肉不笑地岔开话题:
“尊上,您说笑了。眼下,当以正事为重。小情小意在军政大事面前,不值一提。”
武冥昭一看,这是拿她用舆图打断他的侍候,堵她的嘴呢。
这还了得?
“本尊是在处理正事啊……”
武冥昭不怀好意地把整理好衣物,准备下床的莫惊阳拽回来,一个用力,把人按在床上。
“本尊与正君的和谐,事关魔域稳定。怎么不算是正事呢?”
莫惊阳只紧绷了一瞬,也扬起笑容,轻巧地挣开武冥昭没多大力道的束缚,自己直起身,伸手探向武冥昭的腰封。
“尊上此言有理,惊阳,这就为尊上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