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乡野的“健康课”
河北保定的田埂上,赵磊带着医官给老农们讲“卫生课”。木牌上画着三个图:洗手、晒被子、隔病号,旁边用土话写着“手脏别摸嘴,被子常晒霉,得病先隔离”。
“赵大人,这晒被子还能治病?”张屠户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个玉米棒,他现在是村里的“水车教头”,威望比里正还高,“俺们祖祖辈辈盖潮被子,不也活得好好的?”
医官笑着掀开旁边的草席,下面是晒得发烫的被褥:“潮气里有‘小虫子’(林薇说的细菌),肉眼看不见,却能让人咳嗽、起疹子。晒过的被子‘虫子’死了,睡得就安稳——这不是治病,是不让病找上门。”
旁边的刘老三突然插嘴:“俺信!去年俺家娃出疹子,按学堂教的‘隔离法’,让他单独睡、用单独的碗筷,果然没传给弟妹。以前村里出痘,一家一家倒,现在真少多了。”
赵磊让人抬来新制的“饮水过滤器”——用细沙、木炭、棉布层层过滤,能把泥水变清。他舀起一杯过滤后的水递给张屠户:“尝尝,比井水甜。这水干净,喝了不拉肚子,比啥补药都实在。”
张屠户呷了一口,眼睛亮了:“真甜!这法子能教俺们不?俺村的井水总带着泥味。”
“不光教,还送材料,”赵磊指着远处的格物学堂分校,“那里开了‘健康班’,教大家过滤水、种草药、看‘食物营养图’,谁学得好,还能领防疫皂当奖励。”
田埂上的风带着麦香,老农们围着过滤器问东问西,手里的玉米棒都忘了啃。他们不懂什么“细菌”“营养”,但知道喝干净水不拉肚子、晒被子睡得香、隔离能护着娃——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比任何大道理都管用。
(二)医馆的“新诊法”
苏州府的“惠民医馆”里,挤满了来看病的百姓。馆里摆着三样新东西:林薇设计的“体温计”(刻度标着“正常”“发热”),赵磊推广的“病历本”(记录病情和用药),秦虎捐的“消毒器”(用蒸汽给器械杀菌)。
坐诊的王老先生不再只靠“望闻问切”,他先让患者量体温,再翻看“病历本”里的过往病史,最后才开方子。有个常年咳嗽的书生,按老法子喝了半年汤药没好,王老先生看着体温计显示“低热”,又翻到他的职业是“染坊记账”,突然想起林薇说的“粉尘伤肺”:“你染坊的棉絮灰太多,得戴‘口罩’(用棉布缝的简易口罩),不然喝再多药也没用。”
书生半信半疑地按吩咐做,果然半个月就不咳了。他特意送来块牌匾,写着“医病更医因”——这正是林薇想的“病因治疗”,不光治咳嗽,还得找到为啥咳嗽,从根上解决。
医馆的墙上贴着“常见病症对照表”:发热可能是疫病,也可能是风寒,对应不同的治法;腹痛可能是吃了脏东西,也可能是着凉,处理方式大不同。百姓就算不认字,看图画也能猜个大概,少了以前“病急乱投医”的慌。
“以前觉得当郎中靠‘经验’,”王老先生对徒弟说,“现在才知道,还得靠‘格物’。知道咳嗽可能是粉尘呛的,拉肚子可能是水不干净,这才能对症下药——老祖宗说的‘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医馆外的阳光照在“病历本”上,墨迹里混着格物的“理”和中医的“道”,像给每个患者的生命,都记上了一笔清晰的账,让病能被看见,被治好,被预防。
(三)暖阁里的“寿康图”
各地送来的“寿康报”堆成了小山:保定的“饮水过滤器”让肠胃病减少四成,苏州的“口罩”让染坊工人肺病发病率降了一半,京城的“杂粮推广”让孩童身高平均长了两寸……陈默一张张翻看,突然指着一张画像笑了。
那是西域画师画的“长寿图”:画面中央是四位头发半白却精神矍铄的人——像极了陈默、赵磊、苏晴、林薇,周围围着各族百姓,有老农捧着玉米,有商人拿着粮票,有士兵举着连发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背景是水车、商船、格物学堂,天上画着个大大的圆月。
“这画师倒懂咱们的心思,”苏晴笑着说,“把‘延寿’画成了大家一起过日子的模样,不是谁单独成仙,是所有人都能多活几年,多看看这花好月圆。”
林薇正在修订《全民健康书》,打算印十万册分发各地,里面既有“种痘术”“过滤器”的做法,也有“五禽戏”“食疗方”的图解,最后一页画着个“寿命曲线”:从三十年穿越来时的“人均四十岁”,到现在的“人均五十岁”,再到预估的“人均六十岁”,曲线像条往上爬的路。
“其实哪有什么‘长生道’,”赵磊看着曲线叹道,“就是让种地的别饿肚子,喝水的别喝脏水,生病的别等死,练身子的别瞎练——把这些‘小事’做好了,日子自然就长了。”
秦虎刚从军营回来,带来个好消息:边防军的平均寿命比十年前长了十岁,以前戍边士兵多活不过四十,现在五十岁还能骑马巡逻。“我让他们每天喝玉米粥,练呼吸法,受伤了用烈酒消毒,”他笑着说,“这比给他们发金银还管用,命长了,才能守得住咱们的‘圆’。”
暖阁外的月光,透过药香和墨香,落在“寿康图”上。画里的圆月仿佛真的在发光,照着那些长出来的日子,照着那些多出来的笑脸,照着阡陌间、市井里、军营中,无数个“好好活着”的普通人。
陈默想起刚穿越时,四人在寒夜里互相打气,说“能活一天是一天”;而现在,他们不仅活了下来,还让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能活得更久、更好。这大概就是“花好月圆”的终极模样——不是定格在某一刻的圆满,是让圆满能一直延续下去,像条奔流的河,从他们脚下,流向很远很远的未来。
夜色渐深,太医院的灯还亮着,医官们在修订新的“防疫手册”,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在给这漫长的岁月,轻轻哼着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