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息,随着笼子被推下而渐渐消散。
但大厅内的火热气氛久久未平。
陈星河看着那惊人的数字,只能暗自咋舌。
这等蕴含上古血脉的火系灵兽,距离现在的他太过遥远。
很快,压轴之物登场。
墨天云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一个羊脂玉瓶被郑重地放在玉台上。
“最后一件拍品,筑基丹……次品一枚。”
墨天云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瞬间让所有嘈杂消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此丹炼制时火候稍过,药力约正品七成,筑基成功率相应降低。”
“即便如此,此丹仍是突破筑基瓶颈、凝聚道基的无上助力,起拍价六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二百!”
“六千二!”
“六千五!”
“七千!”
竞价瞬间白热化。
参与的全是练气大圆满修士或其背后势力代表,价格一路狂飙。
最终定格在一万三千灵石,被一位气息深沉如海的老者拍得。
整个大厅都弥漫着羡慕、嫉妒与渴望的复杂情绪。
拍卖结束,墨天云笑道:“接下来是自由交换时间,诸位道友若有心仪之物或欲出手之物,可自行协商。”
大厅内气氛稍缓,修士们开始走动交谈。
陈星河灵石所剩无几,身上除了刚买的傀儡、丹药、饲料、灵植种子和那几样神秘物品,并无特别适合交换之物。
他静坐原地,一边警惕着那道恶意的来源,同时观察着交换情况,希望能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靠近他这片区域响起:
“哪位道友对上古巫文残卷有兴趣?老夫这里有一份残破皮卷,上面的文字古老晦涩,疑似上古巫族所用。”
“老夫钻研多年,毫无头绪,愿换取能九百块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精进练气后期修为的丹药。”
上古巫文?
陈星河心中猛地一跳!
他立刻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麻衣、须发皆白、面容枯槁、颧高骨耸的老者。
正拿着一卷边缘破损、颜色暗沉的褐色兽皮,向周围的修士展示。
兽皮上,用暗红色的文字书写着几个扭曲奇异的符号。
陈星河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几个符号上。
与令牌、大小兽皮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老者手中的残卷,与他身上的几样东西,绝对同源。
陈星河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然而,巨大的惊喜很快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八百灵石,或者练气后期丹药!
他仅剩的五十几块灵石,连零头都不够。
至于练气后期丹药……他也没有。
他眼睁睁看着几个感兴趣的修士上前查看,又都摇着头离开,显然都认为这无法解读的残卷不值这个价。
老者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陈星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暗暗记住了老者的形貌特征。
此人既然出现在落霞坊市,日后未必没有再见的机会。
交换会渐渐冷清,不少修士开始离场。
陈星河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暗处一道阴冷的目光。
如同跗骨之蛆般,在他起身的瞬间就牢牢锁定了他。
陈星河心中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随着人流走出揽月楼。
外面月色如水。
坊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夜风已带上了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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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的光晕将陈守耕、陈青崖、陈大山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土坯墙上,气氛凝重。
柳儿和李含雁已回房歇息。
陈守耕将旱烟杆在石磨上重重一磕,火星四溅,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个儿子。
“今日李家坳的事,你们怎么看?那谢慕鱼…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
“爹,她确实救了你和大哥,这点没得说,要不是她,后果不堪设想。”
陈青崖眉头紧锁,沉声道。
“救命之恩不假!”
陈守耕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谨慎:“但青崖,你想过没有?李家坳离渔阳村二十里地,她一个练气三层,脚程再快,能在我们刚到不久就恰好送干粮到?”
“还恰好看到姚花他们埋伏?她若真关心我们吃没吃干粮,为何不在出门时就给?非要追到那荒村废墟?”
陈大山沉默地点点头,粗声道:“爹说得对,而且她出手那一下,快、准、狠,感觉不像是临时慌乱出手,倒像是…早有准备。”
陈青崖被父亲和大哥点醒,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是啊,太巧了,巧得让人心惊。
他想起昨夜父亲叮嘱的要客气送走谢慕鱼的话,此刻才真正体会到父亲的深谋远虑。
“爹,那…那现在怎么办?她刚救了咱们,总不能立刻翻脸赶人吧?”陈青崖感到一阵棘手。
陈守耕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光芒:“翻脸?那是下下策,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咱陈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传出去名声就毁了,以后谁还敢依附咱们?”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磨边缘。
“这样,青崖,你去西屋,把谢姑娘请过来,记住,态度要诚恳,就说我老头子想当面谢谢她的救命之恩,顺便有些事想和她商量。”
陈青崖重重点头,起身走向西屋。
片刻后,谢慕鱼跟在陈青崖身后走了进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鹅黄布衫,脸上带着一丝拘谨和不安,双手下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低垂。
“陈…陈大叔,您找我?”
陈守耕脸上堆起笑容,热情地招呼。
“谢姑娘,快坐快坐,今天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大山,怕是要交代在李家坳了,救命之恩,老头子我感激不尽。”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陈大山倒水。
谢慕鱼连忙摆手,声音细弱:“陈大叔您太客气了,我,我当时也是碰巧,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情急之下就,就出手了,没想那么多。”
她微微抬眼,飞快地扫过陈守耕和陈大山的脸,眼神清澈无辜。
陈守耕笑容不变,话锋却悄然一转:“谢姑娘,救命之恩大于天,按理说,我们陈家该把你当恩人供起来才是。只是…”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