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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小说 > 贺先生,您被太太赶出港城了 > 3.一份情,一生赌

3.一份情,一生赌

    这话说得轻佻,可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情欲,只有商人对利益的精明算计。

    他在试探她的底线,她的价值。

    宋潇因苍白的脸上反而漾开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意。

    “贺先生说笑了。我这种落魄千金,蒲柳之姿,哪入得了您的眼。”

    她话锋一转,透出与她外表截然相反的冷静与锐利,“我用一个消息,换贺先生帮我一个忙,如何?”

    “哦?”贺寻显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二叔宋兆季,早就和郑家搭上了线,想把我嫁给郑家那个傻儿子,以此换取郑家在城建项目上对他的支持。”

    港城的地产生意是块巨肥的肉,多少人盯着,他初来乍到,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宋潇因抛出的,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所以?”

    “所以,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一个能让我二叔无法再用‘联姻’拿捏我的理由。”

    “而你,贺先生,就是这个理由。”

    贺寻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铂金戒指。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还要狠。

    她不仅要在绝境中翻盘,还要借他的手,将宋兆季一军。

    “你想让我,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去宋家登门拜访?”

    贺寻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带了些许欣赏。

    “不止。”宋潇因摇头。

    “我要全港城的媒体都知道,澳门来的贺寻,在慈山寺的绑架大火中救了宋家大小姐。我要你,去宋家,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二叔,讨一份天大的‘好处’。”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宋潇因,现在是他贺寻护着的人。

    宋兆季再想动她,就得掂量掂量,得罪贺寻的下场。

    这是一场豪赌。

    她赌贺寻的野心,赌他需要一个打入港城上流社会的契机。

    而她,就是他最好的踏板。

    贺寻看着她,看了很久。

    眼前的女人,浑身湿透,衣衫褴褛,发丝上还沾着灰烬,像一只落难的凤凰。

    可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怯懦和乞求,只有熊熊燃烧的野心和不顾一切的决绝。

    与他,是同类。

    “宋小姐,你知不知道,跟魔鬼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宋潇因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总好过,被送到屠宰场,任人宰割。”

    四目相对,良久。

    “好。”

    “明天一早,港城所有报纸的头条,都会是我的名字。”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

    “至于‘好处’……宋小姐,希望到时候,宋家给得起。”

    *

    次日。

    《东方日报》刊登了一则新闻——【澳城猛龍過江,火海勇救宋家千金】

    而以辛辣闻名的《苹果日报》,则用了一个暧昧不清的问句作为引子:【小神女一夜未歸,貞潔成謎?】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这位素有“观音面”美称的大小姐,在绑匪与那位过江猛龙之间,恐怕早已发生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

    流言如瘟疫,在早茶餐厅的闲谈中,在甲级写字楼的茶水间里,在贵妇们的私人牌局上,迅速发酵。

    宋潇因的名字,夹杂着同情、觊觎,与幸灾乐祸的恶意,传遍了港城的每一个角落。

    她失贞了。

    她被那个澳门来的贺寻……玩弄了。

    宋家这下,脸可丢尽了。

    ……

    山顶,宋家大宅。

    这里是宋潇因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刻着她父亲宋清平的印记。

    而此刻,这里却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宋兆季以为她死了。

    或者说,他笃定,那个叫贺寻的男人,在“救”下她之后,会用他自己的方式,让她彻底“消失”。

    一个被绑架、失了清白的落魄千金,对贺寻那种人来说,除了短暂的利用价值,还能剩下什么?

    所以他今晚,心情极好。

    宋兆季正与郑氏集团的董事长郑裕同谈笑风生。

    郑裕同的身边,站着他那个目光呆滞的傻儿子。

    “兆季兄,潇因侄女的事,真是可惜了。”

    郑裕同故作惋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我们两家的合作,不会受影响。”

    宋兆季深吸一口雪茄,吐出浓白的烟圈。

    “后生女,总要吃点苦头才知天高地厚。”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快意,“她不听话,我也是没办法。不过也好,省了些麻烦。”

    一个死了的、或者声名狼藉的侄女,自然再也碍不着他将宋氏集团彻底收入囊中的康庄大道。

    郑裕同会意地笑了,举起手中的香槟:“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宴会厅里,华尔兹舞曲流淌,宾客们言笑晏晏。

    没有人记得,这座大宅真正的主人,此刻正身陷在怎样不堪的流言蜚语之中。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骚动。

    宴会厅里的人纷纷好奇地向门口望去。

    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数十家媒体的长枪短炮的簇拥下,静静地驶入了宋家大宅的庭院。

    白色。

    在这样喜庆的场合,用这样素净甚至带了些许哀悼意味的颜色,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先落地的,是一只缠绕着钻石流苏的Dior高跟鞋。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

    她穿了一袭Dior纯白高定长裙,像月光凝成的纱,将她包裹。

    长发挽成一个松散而优雅的发髻,露出那张活在传说中的“观音面”。

    圣洁,冰冷,带着不容侵犯的疏离感。

    哪里有半分报纸上写的狼狈与不堪?

    宋兆季像是白日见了鬼,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

    宋潇因停在了他的面前。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这个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二叔,忽然漾开一抹极淡的笑。

    她朱唇轻启:“二叔,”

    “屋企咁热闹,点解唔叫我?”

    (家里这么热闹,为什么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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