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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新茬

    惊蛰后的日头懒洋洋挂在天上,轧钢厂新刷的标语已经卷了边。操场上新来的青年干事拿着铁皮喇叭喊口号,声音劈在风里听不真切。

    何雨柱盯着手里的劳动竞赛方案,纸角被手指捻得发毛。厂办新调的郑干事扶了扶眼镜:“杨厂长养病期间,党委要求把政治学习放在首位。”

    车间里的学习会占用了午休。工人们捧着红宝书打瞌睡,老周的头一点一点撞在铣床上。许大茂的空座位换了人——新来的知青小李,手指白得能看见青筋。

    生产指标悄悄起了变化。数量要求降了,但质量条款多了三页。检验科新配了放大镜,卡尺要送计量局年检。

    “这活没法干了。”老赵摔了手套,“焊疤打磨要镜面光,炮弹壳又不是脸盆。”

    第一批返工件堆成小山。军工代表用粉笔在弹壳上画叉,叉心正对着细微气孔。“苏联标准。”他敲着图纸,“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小李举起手:“可以用电解抛光。”他从书包掏出俄文教材,书页间夹着干枯的丁香花。

    试验安排在电镀车间。旧槽液刚排净,小李就叫人倒入新配的药水。酸雾呛得人流泪,但抛光出的弹壳确实光亮照人。

    “就是成本高。”会计拨着算盘,“化工原料比猪肉还贵。”

    方案被搁置。工人继续用砂轮打磨,飞溅的火星点燃了棉纱。小火很快扑灭,但郑干事记了满满一页事故报告。

    学习会开始强调安全生产。老周打盹时被拍醒,要求背诵操作规程第三条。他憋红了脸:“禁止……禁止……”

    “禁止带火种入车间。”小李轻声提示,被郑干事瞪了一眼。

    月底评先进,小李上了光荣榜。照片里的他扶着抛光机微笑,背景虚化了工人满身的污渍。

    老赵喝了闷酒,半夜把抛光机电路拆了。第二天小李对着冒烟的设备发呆,手指沾了油污也不擦。

    “人为破坏。”郑干事下结论,“要揪出搞破坏的阶级敌人。”

    调查组驻进车间。工人被单独叫去谈话,回来时都沉着脸。老周被问及昨晚行踪,支吾说去了厕所。

    “有人看见你在设备区。”郑干事敲着笔录。

    矛盾在周五爆发。小李改进的自动送料机卡住手,抢救时发现安全阀被人拧死。老周冲过去关总闸,手腕划出深可见骨的伤。

    医院走廊里,何雨柱盯着手术室红灯。郑干事在一旁写简报:“老工人奋不顾身救知青,体现阶级友爱。”

    老周醒来第一句话是:“那孩子手保住了吗”

    小李的右手缠成粽子。他用左手画改造图,安全阀加了双重保护。新装置试用成功,但老周再也不能操作精密机床。

    调岗通知下来时,老周正在擦机床。他被安排去看仓库,钥匙交接时哗啦响得像挽歌。

    小李接任工段长。第一次派工时声音发颤,老师傅们低头摆弄工具不接话。

    生产进度又落后了。新设备水土不服,常出小故障。郑干事每天抄录停机时间,报表直送党委。

    何雨柱被叫去谈话。党委书记敲着桌子:“要又红又专,不能只专不红。”

    周末义务劳动清理废料场。小李戴着白手套捡铁屑,手指很快被划破。老赵把铁锹塞给他:“学生娃靠边站。”

    知青们却较了真。他们组成突击队,下班后留下练技术。半夜车间亮着灯,像艘迷航的船。

    矛盾在季度评奖时激化。小李的工段产量第一,但废品率超标。老赵的工段产量垫底,但全部合格。

    奖励给了小李工段。老赵摔了奖状:“早知多出废品”

    郑干事召开批判会:“反对锦标主义”老赵被罚扫厕所一月。

    暗中的破坏升级了。新设备的齿轮箱里发现铁粉,轴承座被抹了黄油。小李连夜拆洗设备,油污工装晾在车间像投降的旗。

    何雨柱蹲在设备边查看。铁粉是铣床下来的,黄油带着机修组的标记。

    他没有声张,只是给所有设备加了防护罩。钥匙由各工段长保管,小李那把总是丢。

    春天结束时,厂区来了新标语:“欢迎知识青年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

    小李代表知青发言,稿子改了三遍仍磕巴。台下老师傅们磨着新到的刀头,嗤嗤声像在喝倒彩。

    第一批知青产品专车发货。车厢封条还没干,检验科就追出来喊:“停运弹壳内壁有裂纹”

    全部开箱重检。三分之二产品不合格,裂纹细得要用放大镜找。

    责任追到抛光工序。小李的药水配方被翻出来,有人发现他少写了道过滤程序。

    “课本上就这么写的。”他翻着俄文书辩解。书页间飘出张照片——他和苏联专家的合影。

    郑干事如获至宝:“里通外国”

    调查持续了一周。结论是技术失误,但小李被调离关键岗位。他抱着书本文具走过车间,没人抬头看他。

    老周在新岗位搞出名堂。仓库旧料分类利用,半年省下三万经费。奖状送到时他正爬梯子取货,梯子突然断裂——有人换了锈蚀的梯腿。

    医院里老周拉着何雨柱的手:“别查了,是我自己没检查。”

    小李申请调回知青点。批准那天他去了废料场,把俄文书埋进铁屑堆。书页间那张照片露着一角,苏联专家的手指着远处的烟囱。

    厂庆日办得简朴。文艺演出时停电了,电工查线发现总闸被人拉了。黑暗中有人唱起《咱们工人有力量》,渐渐变成大合唱。

    来电时小李站在台上,话筒塞在他手里。他张了张嘴,突然唱起俄文版的《国际歌》。

    台下静了一瞬,然后掌声雷动。

    第二天黑板报登了歌词译文。郑干事要求擦掉,工人用身体护着粉笔字。

    何雨柱在办公室整理先进材料。小李的和老周的并排放着,照片上一个缠绷带,一个打石膏。

    窗外新栽的白杨抽了芽,嫩叶在风里晃成一片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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