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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锈土

    立夏后的日头毒得很,轧钢厂新垦的试验田里浮起一层白碱。

    老赵掐着麦穗摇头:“灌浆不足,亩产超不过二百斤。”

    何雨柱捻开麦粒,干瘪的籽实带着锈色。远处电镀车间的排风管正吐着黄烟,烟尘落在麦田里,像撒了层枯草灰。

    “改种高粱。”何雨柱踢开田埂上的碎渣,“耐盐碱。”

    种子站的高粱种早被抢空,只剩喂鸟的杂粮。秦淮茹翻出娘家给的陪嫁——包红穗老种子,布袋上绣着“抗旱王”。

    许大茂蹲在树荫下啃瓜:“种这玩意干啥,酿酒啊?”

    第一茬苗出得稀拉。苗叶卷边发黄,雨后在叶脉间凝出红色露珠。老周取样送检,报告显示重金属超标四十倍。

    “不能要了。”老吴把诊断书拍在桌上,“吃多了要坏脑子。”

    工人们还是舍不得毁苗。他们给高粱搭了防尘网,每天用净水冲洗叶片。红穗抽出来时,籽粒小得像芝麻。

    收割那天全厂围观。镰刀割过秸秆,流出的汁液染红土地。打下的高粱装袋过秤,亩产仅一百一十斤。

    许大茂抓把高粱米搓揉:“喂鸡都不下蛋。”

    食堂还是收下了这批粮食。磨出的高粱面泛着诡异的粉红色,蒸出的窝头硬得像砖块。

    “总比饿强。”老赵带头啃窝头,牙碜得嘎吱响。

    扩种计划转向耐污染作物。农科所推荐了蓖麻——工业油料作物,不进入食物链。

    种子是纺织厂用废布换的,装袋时混着棉絮。工人们点种时手痒起疹,老吴用废机油调配止痒膏。

    蓖麻苗破土很快,叶片肥厚油亮。但害虫跟着来了,专啃嫩芽。农药依然搞不到,许大茂不知从哪弄来敌敌畏,偷偷往地里喷。

    第二天苗圃躺满死麻雀。老周挖开根部,农药渗入土壤,检测仪红灯狂闪。

    “得深翻。”何雨柱启动推土机。污染土层被掘起掩埋,新土从厂外运来,成本高出预算三倍。

    许大茂举着发票嚷嚷:“败家子!这点蓖麻籽够买多少花生油”

    蓖麻果成熟时像刺猬扎手。工人们戴焊工手套采摘,仍被划得满臂血痕。榨出的油墨绿粘稠,有股怪味。

    油脂车间想精炼,设备却屡出故障——输油管常被杂质堵塞。老周拆开过滤器,里面满是铁屑。

    “人为的。”他举起磁铁,吸出半把螺丝钉。

    监控调阅无果,摄像头总在深夜失效。何雨柱在油罐区撒了荧光粉,次日清晨许大茂的鞋底在紫外灯下发光。

    “我巡夜不行啊”他跷着脚强辩。鞋缝里嵌着蓖麻壳尖刺。

    榨油试验持续失败。 crude油皂化值不稳,出的肥皂掉色掉渣。工人们领了试用装,洗手洗出皮炎。

    第三季改种向日葵。油料作物里最耐瘠薄,花盘还能吸附重金属。

    种子是工人用粮票换的,每人省出半斤口粮。播种时正逢沙尘天,煤灰混着种子埋进土里。

    苗出得齐整,花盘却长得歪扭。重瓣花变异成单瓣,籽实空瘪。农技员说是污染土壤干扰了授粉。

    工人们用棉签人工授粉,睫毛沾满花粉,眨眼时金黄一片。许大茂举着相机乱拍:“快看,火眼金睛”

    收获季遇上连阴雨。花盘在秆上霉变,扒出的瓜子带着黑斑。炒制时霉味呛鼻,没人敢尝。

    老赵试榨葵花油,机器压榨出的油色浑浊,沉淀后分层——上半清亮,下半粘稠如沥青。

    “提纯试试”何雨柱联系化工厂。对方开出天价处理费,够买全年食用油。

    试验陷入僵局。会计室核算显示,三年垦荒净亏两千斤粮票。许大茂把账本抄成大字报贴在厂门口。

    工人们却不愿放弃。他们在隔离带外新垦了菜地,用盆栽方式避免土壤污染。

    菜苗长势喜人,直到电镀车间又一次泄漏。废水漫过隔离沟,菜叶一夜枯黄。

    老周带着工人堵漏,发现排污阀被人拧松了半圈。阀柄上沾着蓖麻油味。

    全厂安全大检查。许大茂的工具箱里搜出活扳手,尺寸与阀柄完全吻合。

    “我维护设备有错吗”他梗着脖子。工作服兜里掉出包缓释剂——专门用于掩盖排污指标。

    处分决定贴出时,向日葵正被犁倒。枯秆碎屑翻进土里,像场简陋的葬礼。

    垦荒队解散了。工人们把盆栽搬进车间窗台,用营养液继续种植。

    许大茂调去绿化科,负责厂区树木养护。他给法桐刷的白灰浓度超标,烧死三棵老树。

    秋深时,老周在废料堆发现丛野生枸杞。红果挂在锈铁间,摘下的果实送检——居然符合食用标准。

    工人们蜂拥采摘,枸杞枝编成篱笆护住那片意外净土。

    许大茂连夜拔了枸杞种月季,说是美化环境。月季根须扎进污染层,三天就枯死了。

    何雨柱最后去看试验田时,积雪盖住了所有痕迹。只有隔离带外的枸杞丛还在雪中透出星点红色。

    他弯腰摘了颗冻果,涩味过后泛起微甜。

    开春后,厂区角落冒出更多野生枸杞。工人们默契地守护着这些意外馈赠,果实成熟时悄悄采摘。

    许大茂申请调离报告第七次被驳回,他开始往枸杞丛泼废水。枸杞却长得更茂盛了,果实红得发黑。

    化验室的新报告让人惊讶:枸杞果实重金属含量为零,根系能固化污染物质。

    垦荒以意外方式成功了。工人们嫁接着枸杞枝条,树苗沿着厂区边界蔓延。

    许大茂偷挖树苗去黑市卖,被联防队逮住。树根缠着的土壤检测结果救了他——污染被净化了三成。

    他灰头土脸回厂时,工人们正在移栽新苗。没有人看他,只有风掠过枸杞丛,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何雨柱在年终总结里写道:最贫瘠的土地,也能找到生机。

    纸页下压着颗干枸杞,红得像一滴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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