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野乐了。
四舍五入，系统又补贴她，她纯赚。
十斤粮票还有点分量，但三块钱对于她来说，抵不上她以前的一顿饭钱。
没想到现在还帮了困难群众。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和头巾女约好时间，下个月的今天她们在这里见面，到时对方有多少鸡蛋她都要。
没想到有一天，她要为鸡蛋谋划。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且在程方彧的“监督”下，鸡蛋和罐头是最好的营养补充方式。
至于宝宝的口粮，她再想办法，短期内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林昭野有点后悔，她应该和头巾女约更多鸡蛋。
“你去哪儿了？”
林昭野刚走回皮卡车旁边，就听到程方彧的声音。
她暗道一声不妙，但很快反应过来，激动地向程方彧展示她的篮子：“你看，我和老乡换来的鸡蛋和玉米面。”
林昭野没敢把肉罐头放进篮子里，谁家老乡卖肉罐头呢。
“你——”程方彧想说什么，忍了忍，最后只咬牙蹦出一句，“你不是答应我不会投机倒把吗？”
这话说的，林昭野可没有答应过啊。
但现在不是辩论的时候，她眼眸微垂，轻声解释：“是交换，自由市场还没有被取缔，我交换没错吧？”
“还有老乡一定是遇到了困难，不然也不可能卖粮食，我是帮人好吗？”
林昭野太过理直气壮，而她的理由确实说得过去。
思及此，程方彧只好道：“下不为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林昭野觉得，今天又忽悠过去了，至于下次，那下次再说咯。
上车以后，程方彧很快发动车子，他看林昭野小心翼翼抱着鸡蛋，此时心底的气也彻底消了。
林昭野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锐，有时不回应无非是不在意。
但在意的时候，她最会蹬鼻子上脸。
比如现在——
“老乡说有四十个鸡蛋，我看虽然小了点，但至少也是完整的蛋。这里生活比较艰苦，可该吃还是得吃，我俩至少要每天一人一个。分你一半，别不高兴啦，我不是小气的人。”
她说得充满关怀，专门说分享程方彧。
“我不要，”程方彧拒绝了林昭野的好意，并提醒，“我收拾行李的时候，看有奶粉，但根据这几天稚欢的食量，奶粉消耗非常快。”
“我不确定能不能再买到奶粉，如果不能，或者能，再过一段时间稚欢也该吃东西了，鸡蛋是主要食物。”
“你和稚欢吃就好，”程方彧顿了顿，特意强调道，“你不要担心鸡蛋不够，我已经找了附近的山民，就是和你提到准备送手电筒的兄弟俩，他们有在山里养鸡。”
林昭野瞪大眼睛。
看不出来啊，瞧着程方彧浓眉大眼、正义凛然的，原来已经悄悄准备好搞小动作了。
可也不对。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合理吗？”她质问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程方彧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我们能一样吗？你熟悉这里的情况？你认识几个人？你能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林昭野不服：“别说我呀，我就不信军区家属那么多人，私下里数清清白白老老实实的家属，可能一双手都用不完。”
“水至清则无鱼，人人都交换，我不换，那我不是死得更快？”
她不懂生活，但她懂人心。
程方彧还真不好反驳，他转念解释说：“他们多数是贫农和中农出身，你是资本家，到杀鸡儆猴的时候，一定会优先拿你开刀。”
“那我不会拉人下水吗？”林昭野振振有词，“再说了，他们要是收拾我，冲着的也是你，程方彧你不行啊。”
程方彧气笑了：“意思是，我现在和你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还得给你打掩护，助你投机倒把？做你的保护伞？”
这就说得有点言重了。
林昭野清了清嗓子：“那也不必，毕竟我是良民，你是凛然正气的军人。”
虽然程方彧说得极端，但道理她也明白，现在外面的风声这么紧张，她就是有再大的野心，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发挥。
“呵呵，”程方彧阴阳怪气道，“是吗，我看照着你的进度，我们一家都快去蹲大牢了。”
“哎哎哎，别说话这么难听。”
林昭野看程方彧说得太明白，反而不好把话说尽，她突然沉默下来。
程方彧的顾虑自有道理，但她的系统任务不可能不做。
她不确定未来如何，但有一点，系统给她分发了很多海外的物资，持续用“胡萝卜”吊着她，说明未来一定大有可为。
未来有多远，她知道。
可一个国家想要获得长足发展，在当前的世界环境下，一定会与世界接轨，也一定会发展经济。
政治占上风的时候，她这样的资本家，就是狗崽子。
但当经济占上风的时候，她可以是香饽饽。
那一天也许很远，也许很近，保守以十年为期，她需要在十年的时间内积累足够多的原始资本。
当时机来临，她就要重新成为资本家，她要让她的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系统的任务要做，程方彧说得也不假，她该如何取舍？
林昭野难得沉默，程方彧看了几次，最后先一步开口：“阿野，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是我担心你出事。”
林昭野反过来说：“我也不是非要冒险，只是我不想让我们稚欢过苦日子，我也不想我们夫妻吃个鸡蛋，都要互相谦让。”
两人再度沉默下来。
提到稚欢，程方彧实在无力反驳。
林昭野的生活不必说，就是他，小时候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都没有过过苦日子。
现在到了女儿身上，反而要吃糠咽菜，这应该吗？
程方彧咬咬牙：“你不许投机倒把，自己判断危险性，最重要的，”他停了片刻，“这一个月，你不许跑出来。”
林昭野内心乐开花，这家伙还是让步了。
一个月？
可以，她在家属院发展也没问题。
“好，成交！”
林昭野一挥手，指着前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