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萱早已知道,林弦是个爱干净的人。
目光下意识地流转,她看到了沙发上随意搭着的几件衣服。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她径直走了过去。
在沙发上坐下,叶芷萱拿起那些衣服,开始一丝不苟地叠起来,神情专注而认真。
林弦的耳根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看到阳台上晾的衣服干了,我就顺手收了放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收拾。”
叶芷萱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微笑,手上动作未停。
“你不用紧张,我以前也这样。有时候从衣柜里拿出好几件,换好一身,就把剩下的忘在一边了。”
她说话时并未直视林弦,但那份笑意却如暖阳般温馨,
指尖翻飞间,一件件衣服被叠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
眼前的一幕,让林弦生出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仿佛时光的倒影。
只是,记忆中的画面里,两人的角色恰好相反。
过去与叶芷萱在一起时,总是他这样忙碌着,而她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轻声说上一两句话。
如今,位置互换。
他成了那个旁观者,看着她细心地打理着这个空间,
不仅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顺手将沙发上散落的杂物归置妥当。
察觉到林弦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叶芷萱再次笑了,眼中带着一丝俏皮。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好。”
林弦的声音有些轻。
他将叶芷萱送到门口,看着她走进对门的家门,门扉合拢的轻响传来,他才转身回屋。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叶芷萱背靠着门板,再也压抑不住眼中的激动。
刚才那种感觉,太温馨,太美好了。
从认识林弦到现在,他们从未有过如此平静而又充满烟火气的相处。
更让她心尖发颤的是,在那间屋子里,她第一次体验到了像个小女人一样,为心爱的人打理家务的感觉。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像是要挣脱束缚,脸上的笑容也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以后……如果真的能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会是这个样子吗?”
她喃喃自语,一想起刚才的画面,脸颊便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抹红云。
自己晚归,有人早已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等你。
饭后,两人一边聊着家常,一边默契地收拾着房间。
天哪!
这种被珍视、被呵护的感觉,简直幸福得不像话!
她缓缓走进卧室,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里,脑海里反复回放的,依旧是刚才的每一个瞬间。
虽然人已不在林弦的房间,但那份甜蜜的余温,却久久不散。
她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轻咬着下唇,细细品味着林弦说的每一句话。
“他和钱雨沁……应该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依照林弦的性格,他是不会骗人的。如果他们真的在谈恋爱,他不可能只说是‘很好的朋友’。”
这个念头让她在床上翻了个身,靠在床头,像是在搜索什么关键的证据。
最终,一个安心的笑容再次绽放在她脸上。
只要他们不是情侣,那就好。这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一股庆幸之情油然而生。
还好,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什么傻事,不然现在绝对悔得肠子都青了。
“果然,小舒说的没错。”
她想起了好友陈舒的那番劝导,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深意。
幸福是要靠自己主动争取的,绝不能轻言放弃!
兴奋之余,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在追求林弦这件事上,她或许真的需要陈舒的“军师”相助。
“看来,改天得把小舒叫过来,好好帮我参谋参谋了!”
一想到未来可能与林弦携手的画面,她的心跳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
第二天,天还未亮。
白振山便已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他索性起身,草草洗漱后,心神不宁地踱步到院子里。
昨晚秦泽离开时说,事情今晚就会有安排,却不知他是否已经付诸行动。
对于秦泽究竟会如何安排,白振山更是一无所知,只能被动地等待。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庭院里那几株他最珍爱的造型绿植上。
最近家中祸事连连,他心力交瘁,连这些曾经悉心打理的花草,都无暇顾及了。
“这是怎么回事?叶子都蔫成这样了!你们都是瞎子吗?不知道浇浇水吗?”
他指着几株半人高的绿植,叶子已经泛黄卷曲,花盆里更是落了一层枯叶,
心中的郁火瞬间被点燃,对着身旁的管家便是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管家躬身,小心翼翼地回道:
“老爷,这绿植……您之前吩咐过,要亲自打理,不许旁人插手的。”
白振山一怔,随即火气更盛:
“我说平常不许插手,那是闲来无事的时候!
现在家里乱成一锅粥,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它们旱死?是诚心想气我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脸色也愈发阴沉。
管家见状,不敢再多言,连忙拿起水壶准备浇水。
白振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只会添乱!”
话音未落,客厅里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刺耳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么早谁打电话?成心不让人安生!”
白振山恼火地抓起话筒,还未开口,桌上的手机也跟着疯狂震动起来。
他烦躁地按掉手机,对着电话吼道:“什么事?有话快说!”
“董事长!天大的好消息!子公司这边,周总说……说不再催债了!”
电话那头,下属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还有,刚才电话一直占线,李总那边也发来短信,说债务取消!”
此话一出,白振山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随即又奔涌沸腾。
他猛地挺直了腰板,连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你说什么?债务取消?”
“对!周总亲口说的,我听得真真切切!李总的短信我还留着,董事长,您要不要过目?”
白振山张着嘴,激动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欢呼:
“不用了!不用了!太好了!”
电话还没挂断,卧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白弘穿着睡衣,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好,举着手机就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
“爸!爸!天大的好消息!方总那边……方总说债务也不催了!”
他跑得太急,一个踉跄才站稳,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若在平日,看到白弘这般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样子,白振山定会勃然大怒。
但此刻,他心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狂喜,哪里还生得出半分气来。